歪过头去看顾怀安,温柳拿着叶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去拉顾怀安手掌。
顾怀安惊讶看她,有些不解温柳要做什么。
“送给你的。”
“谢谢。”
一片落叶而已,两人却仿佛在互送信物一般认真。
连温柳自己都很诧异,她以为顾怀安会嫌自己幼稚,原来,顾怀安懂她的。
笑弯了眼,盯着顾怀安小声问,“夫君不觉得我幼稚吗?一片叶子也拿来送人,像是在糊弄小孩。”
闻言顾怀安忍不住笑,握住温柳的手,白皙纤细的手被他全包住,看上去,大手衬着小手,脸上神情柔和了许多。
“送什么不重要,是你送得便好。”
一句话,抚平了温柳这两日因为顾怀安变得焦虑又不安的心。
她一直在担心顾怀安是不是被过去的事情绑住,走不出来,甚至可能留在了过去,可是现在,她知道,顾怀安不是这种人。
他不会被这些事情绊住自己。
“在鄞州的时候,阿娘会带着我去河边玩闹,我那会儿贪玩,在河边捡了不少石头,还有贝壳,回到家里给阿爹,阿爹笑着说,那是他收过最好的礼物之一。”
温柳笑弯了眼睛,抬头望着顾怀安。
“原来,除了阿爹和阿娘外,还有人觉得是我送的东西就是……重要的。”
清甜的声线落在顾怀安心上,仿佛一湾清泉,让顾怀安觉得,此刻温柳想要天上的太阳,他也会去摘。
从未想过,他也会遇上这么一个人,径直闯进他心里。
“夫君,你看天上的月。”
“想家了?”
“有一点,鄞州真的很好,只可惜,那里也没有我的家了。”温柳眼里闪过失落,不过很快振作,“但我有一个……新的家了。”
扭头去看顾怀安,见顾怀安眼中全是自己,笑得更开心。
她觉得,顾怀安和自己,一定可以和爹娘那样。
望着天上的月亮,顾怀安伸手把温柳搂到怀里。
感觉到温柳乖巧的靠在他肩上,手搂得更紧。
“大哥的病根,是因我而起,只是那时……太小了,没有意识到后果,也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会这样。”
真的,真的是因为顾怀安?
温柳有瞬间说不出话,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顾怀安。
在这种事情面前,好像一切安慰都会变得苍白。
顾怀安低声继续说:“那件事情……”
“夫君,其实可以不说的,我知道,你绝不是有心让大哥变成这样,如果你是有心,那大哥和大嫂根本不会理你。”
顾怀瑾或许会,他的性格不会和顾怀安计较。
但李玉茹那样性格刚烈的人,若顾怀安真是故意害了顾怀瑾,她第一个不放过顾怀安,更别说,如今还能坐在一起闲聊。
她想,也许顾怀瑾他们赶在重阳回来,也是为了顾怀安。
真正的心结,是在镇北王身上。
只要镇北王一日不释怀,顾怀安就会一直……被这只手扼住。
盯着眼前的人,顾怀安笑了一下,轻摇了一下头。
这是他以前常来散心的地方,把温柳带来这里,就是想把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当年,的确是有他的问题。
“夫君想说吗?”
“小柳儿,大哥他……一辈子都不能再拿起刀枪,上阵杀敌,他以前是军中最强的人,年少出名,战无不胜,那会儿,我年纪还小。”
原来,和她猜想的差不多。
顾怀瑾一个天之骄子,却成了一个不能再上阵杀敌的人,镇北王府的小王爷,竟然不能继承父业。
这对镇北王来说,肯定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
那年,顾怀瑾二十二,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天分高,在军中无往不利,杀敌凶猛,战绩傲人,一时间,不知掀起金陵城多少人羡慕。
每次从京中回来,京中贵女们纷纷到外围观,连青楼柳巷那些姑娘都在楼上,朝顾怀瑾抛花。
顾怀瑾却不怎么在意,一心只想上阵杀敌,再立下功劳。
镇北王府一时风光无限,连带着顾怀安也对战场好奇。
跟在顾怀瑾后面到处转,对比自己大了六岁的大哥,崇拜得不行,一直到那件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