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楼上,一眼在床上看不见人,走进屋里看见椅子下缩起来的一小团。安格斯搬起椅子放在一边,睡不好的郗良睁开酸胀的眼睑,入眼就是一双腿,循着裹在黑色西裤里的长腿望去,看见安格斯蹲下身来,她呜咽着往后挪。
“不要……”
郗良赤身裸体,手里还攥着昨夜被撕毁的裙子。她想远离这里,奈何强烈作痛的身体不允许,跌一跤就再也起不来,疲倦如同一个接一个的海浪,无情将她打翻。
安格斯戏谑道:“你昨天说想跟我回家,是吗?”
“不要、不要……”
郗良浑浑噩噩,一听这句话抖得像筛糠,疯狂摇头,既是没说过这样的话,更不想跟他回家。
她只想回自己的家。
可她已经无家可归。
安格斯伸出手,探进她的双腿间,郗良当即想推开他却一丝力气都没有,苍白的脸庞痛苦后仰,干脆不挣扎了,只余一声声脆弱的哀戚悲鸣。
安格斯检查了她的下体,再起身看一眼床单。
米色碎花床单上有郗良的血迹,很显眼,也很显然,初经人事的郗良根本承受不了安格斯毫无节制的索取,她受伤了。
……
等郗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破败不堪的身体套着睡裙,盖着深色的薄被,陌生的被子跟床单一瞬间令她以为自己到了地狱,再仔细看这还是她的房间。
还没死——她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靠在床头,闭上眼睛的一瞬又仿佛回到了昨晚,她闭着眼睛,努力地只想睡觉,可是睡不着,只能清醒着一分一秒地承受漫长无比的折磨和痛苦,脑海里谁也没有,谁也想不出来,正如此刻,她流着泪,浑身酸痛而无力,房内却空荡荡的,没有谁来安慰她,陪伴她。
半晌后,安格斯似是察觉到郗良醒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手中端着餐盘,一杯牛奶、一小块叁明治、一盘切好的牛排。
“吃饭了,良。”
安格斯一脸宠溺地在床边坐下,牛奶举着送到郗良嘴边,看见她流泪发呆的模样,持杯的大手微微一顿。
比尔说得对,他真是疯了,服侍这个女孩所做的事只差嘘寒问暖。
郗良惊恐地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眨了眨,无力的小手抬起来接过牛奶。
“乖,喝下去。”安格斯抹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痕,稍稍拨开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郗良回过神,想起自己内心深处最想念的人,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人,不禁又悲又恼。而眼前又有一个扎眼的大骗子,看着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这令她脸色骤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差点被这个骗子害死,差点就永远也再看不见佐铭谦,她的怒火瞬间高涨。
“我的被子呢?”
“扔了。”
其实丢在了另一个房间。安格斯已经盘算着要给郗良购置洗衣机或是佣人,然而雇人是有风险的,对方兴许会多管闲事挖出郗良已被强奸的事,到时再多管闲事报警,警方介入,他和郗良就算玩完了。
金发蓝眼的安格斯,报案时仅仅需要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令警局高度重视,倾巢出动,并要惊动联调局。
“你立刻滚出这个房子!”郗良紧紧攥住被子,猩红的眼睛直直瞪着安格斯。
安格斯微眯起蓝眸,清清楚楚地看见面前的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漆黑的眸底直接铺上一层阴鸷,清冷的眉眼变得狠戾。
“良。”他意味不明地唤了一声。
“你滚——”
郗良的愤怒丝毫不减,手里的一杯温牛奶在盛怒之下猛地砸向安格斯俊美的脸庞,砸得他偏过脸,玻璃杯掉在托盘上,和牛奶一起毁掉叁明治和牛排。
安格斯难以置信地抬手拭去脸上温热的牛奶,还有一缕沿着脖颈流进锁骨窝。
在他未作出反应时,怒发冲冠的郗良一挥手,不领情地掀翻托盘,牛奶和牛排都往安格斯的黑衬衣去,一时之间把衣冠楚楚的安格斯弄得狼狈不堪。
“滚!”郗良又一声怒喝。
安格斯垂眸看着泼自己一身的牛奶,打湿衬衣贴着胸膛,还有温热的感觉。他的怒火在郗良第二次出手时意外荡然无存,怒极反笑,他不带温度地弯起唇角,很快泯去,认命似的将牛排和叁明治都捡起来放回托盘里。
“看来没人教你不能糟蹋食物。”安格斯破天荒心平气和,“既然不想吃,那就饿着。”
话说完,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之际带上门,将门甩得“砰”一声巨响。
郗良被这声巨响吓得心脏漏跳一拍,而后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把她的怒气生生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