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答应帮忙,张中翔在和韩先生商量了之后,决定先暂定对山本的监视,以免打草惊蛇。
慕白术又恢复的正常的校园生活,但是,他的心情却恢复不回去了。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冯京墨可能已经在上海了,他总是在空暇的时候胡思乱想。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齐羽仪说的他害死了冯师长是什么意思,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他只是按他的吩咐哄玉灏出去散散心而已,明明是他说玉灏绷得太紧了,需要放松。
慕白术不由自主地紧张,他忍不住想,难道真是他害了冯师长,所以玉灏才不找他。
张中翔看出他的不安,在他们决定停止监视之后,就邀请慕白术课余去医院帮忙。慕白术不是很想去,但还是答应了。真的忙起来,才发现,工作真的是缓解焦虑的好方法。
当病人坐在对面,一脸期待地看过来的时候,哪怕他并不是主治医生,只是跟在旁边做记录,他都会抛掉各种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在治疗上。
“十洲?”有一只手在慕白术眼前晃了晃,“又发呆。”
慕白术一下子回神,看了一眼手里抄了一半的病历,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还有很多吗?我帮你?”程玥如在对面坐下,托着下巴问道。
之前她找慕白术一起去图书馆,再一次惨遭拒绝,但这次有了些不同。慕白术有了不同的借口,他说要去医院帮忙。程玥如有些生气了,她对慕白术说,不愿意和她一起可以直说,不用编这么荒谬的借口。
慕白术解释说没骗人,是真的。程玥如不信,跟着慕白术一起来,才知道是真的。她立刻缠着张中翔要求一起帮忙,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可以在医院接触真实的病人。张中翔拧不过她,只好答应。
“不用了,抄完这份就好了。”慕白术笑着拒绝。
程玥如偏着头,看向外面,冬天太阳落得早,虽然还不是很晚,但已经黑魆魆的了。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慕白术问道。
“不想回去。”程玥如说。
“为什么?”慕白术放下笔,旋紧笔盖。
“今天家里宴客,要我回去作陪。”
“那你还不赶紧走?”
程玥如又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真不想去。都是一些太太,聊得都是无聊透顶的东西。陪她们吃饭,能闷死人。”程玥如撅着嘴,带着无限的怨念。“还好今天苏姐姐也来,就和她,还能有些话说。你是不知道,之前她生产坐月子出不来,那几场应酬可把我无聊死了。”
慕白术心中一动,苏姐姐?生产坐月子?不会这么巧吧。
他试探地问道,“苏姐姐?”
程玥如这才反应过来从没跟慕白术提过苏姐姐,乍一听一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忍不住笑话自己唐突,解释道,“苏姐姐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关系远,但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老家呆过一段日子,关系还不错。后来好多年不见,她嫁了好人家,差不多断了联络。再后来她跟着婆家来了上海,才又重新联系上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皱了眉头,“不过人家是高枝,听说不喜欢苏姐姐抛头露面,我们也难得才能见一次。”
“高枝?”慕白术故意状似不解地问。
“齐家,淞沪护军使——够高枝吗?”程玥如拖长了音调,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个马匪出身的军阀,势利眼。苏姐姐的满月酒都没让她请我们去。”
程玥如如今提起这事还是忿忿不平,慕白术的心思却早已转开了。原来程玥如认识二少奶奶,他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东西,陪着程玥如一起下班。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张中翔。他有些意外,平时慕白术总是拖着不肯走,今天怎么主动下班了。他不知道,这段日子,圣约翰开始传起了慕白术和程玥如的绯闻。因为大家发现他们经常坐在一起上课,课间也是一起讨论问题,更不用说几乎每天都一起放学回家。
两个当事人没当回事,他们甚至不知道有这样的绯闻。反倒是顾先生听到了些传言,他什么都没说,这两个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有些乐见其成。
在顾老板的斡旋下,堂会的事竟然定下来了。青帮退了一步,只要以商会会长私人名义,对外不提那个日本鬼子就睁一眼闭一眼。会长哪会不答应,当下便用老夫人做寿的名义给上海滩的老板们下了帖子。
既然是老夫人做寿,老板们自然不好抹面子,即使每个人都知道无关老夫人的大寿,反正会长家的老夫人一年总要做几次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