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穿一身破衣服,把头发打乱,抓着一根棒子。
道士苦着脸跟在跟在余生身后,他身上衣服被余生撕烂了,脸还被抹一把锅灰。
“余掌柜,至于嘛,这可是我唯一穿的出去的衣裳了。”道士扯扯衣袖上布条,心痛的说。
“你本来就这一身衣服吧。”余生探出头,小心查看四周。
他从认识道士到现在,他只穿这一身道袍,从不见更换衣服。
“你知道还撕!”道士说。
“他已经见过你我了,为接近那厮,不得乔装打扮一番?”余生鬼鬼祟祟望着巷子尽头的大宅子。
据道士说,他在挨家挨户抓耗子的时候,偶然听一耗子说它见一人从圈里钻出来,掉在了前面荒宅里。
“有道理。”道士点头,“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脸涂黑?”
“那不成,我是靠脸吃软饭的,脏了脸饿死怎么办?”余生说。
他见巷子尽头出来一小孩,背着或者说拖着一大破鼓,在路过荒宅门口的时候看一眼,向他这边走过来。
道士在身后絮叨:“余掌柜,我觉着你把脸涂黑了更吃香。”
“你懂个足球啊,我这张脸正好是小姨妈喜欢的。”余生说。
“足球是什么?”
“算了,你球都不懂。”余生回过头,拍了拍乞丐,“快,来人了,装像点儿。”
道士立刻闭上眼,把破碗往前一放,“看看朋友不是亲,吃酒吃肉乱纷纷,一朝没有钱和势,反面无情…”
余生一怔,认真打量道士。
这是正经瞎子乞丐行乞唱的莲花落,想不到道士居然会,而且抑扬顿挫,曲折有变,比真乞丐唱的还好听。
那拖着破鼓的小孩在他们身边停,狠狠瞪了余生一眼后,取出三文丢到道士碗里。
余生察觉到了那小子的敌意,“我不会唱怪我咯”,他嘀咕着,顺手去取那三文钱。
“去,这是我应得的。”道士打走余生的手,闭着眼继续唱。
“你的妆还是我化的呢。”余生小声说着,见又有一人施舍给道士一文,不少人还站在旁边听起来。
“嘿”,余生有些无语了,他悄悄拉了拉道士,“走了,走了,这样子怎么贴近那孙子?”
枯司幽有瞬间移走的本事,唯有贴近抢了他手杖,才能让他束手就擒。
道士拉住余生,趁着告一段落的机会低声道:“等一下,别人给钱了,我得把这一段唱完才能走。”
“你还真敬业。”余生无奈坐下,耳朵听着,不时注意着那荒宅。
许久之后,人群散去,道士把眼睁开,“想不到我宝刀不老,还能乞讨到这么多钱。”
他数了数,“成了,够买一身新衣服。”
余生带着他往荒宅的大门靠去,对挣钱的道士酸溜溜的说:“你收敛着儿,知道脸现在像什么嘛?”
“像什么?”
“一朵菊花。”余生说,“你快收起来,别到时候,他没认出你,也被吓着不敢靠近。”
他们走到巷子尽头的荒宅门前,余生贴着门缝看里面,草木幽深,死一般沉寂。
他悄声问道士:“你确定里面有人?”
“确定”,道士点头,“耗子是这么说的。”
余生还要继续看,忽听背后有人道:“你们是在找我吗?”
俩人回头,见屋顶之上一道银光闪过,从虚空中出现一个人,他穿着斗篷,立着个领子,身子裹的严严实实。
这人头发发白,面容枯槁,双眼处疤痕可怖,而且瘦的可怜,似乎风一吹卷着斗篷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