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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得失皆自尝(1 / 2)

张言怔怔的看着门。

那声音早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他恍惚之下的错觉。

可,真的是错觉吗?

他目光空洞。

若没看见这里,没听到这声音,他或许可以继续安慰自己他们应该都过的很好,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应该放下,

可现在……

那是魂音,也是将死之语。

如同古战场上那似有若无的嘶喊,是执念至深者濒死前的最后心语回响……

他是忘了,忘了名字,忘了声音,忘了所有的一切。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抹不掉的。

他骗不了自己。

无数光影自他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又似乎什么都没出现,只剩下空洞洞的虚影……

死了,

还是惨死在这里,

谁干的,

…汪臧海?

其他人呢,都怎么样了?

也如这般横死在了哪个角落?

…还有他,真的会安静躺在张家古楼吗?

一抹血红逐渐沁入了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

张言抬手摸上了门扉,突然想起来很久前看的一句印象极深的话:

人一生的缘分如丝盏一般稀薄,放入酒杯中,酒都不见满溢,就这么多了,理得清就理,理不清,往后也就没有再多……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张言惨笑起来——

放下?

放不下!

他从来不怕死亡,而他最怕的,现在已经在他眼前出现了,

不管到底是谁干的,你赢了。

哪怕都已经过了,我也要把剩下的一切全部找出来,挫,骨,扬,灰 。

所有相关者及其直系,一个,都别想跑。

同一瞬间,原本毫无存在感的气流疯狂发出警报:

[警告!警告!您即将再次失控,请立即停——]

它直接被禁了。

张言收起所有情绪,整个人越发淡漠而苍凉,仿佛一座即将雪崩的冰川。

除了那双愈加暗沉血红的双眼,这一刻的他,似乎又变回了当初的那个青言子。

他回头看了眼远处,取下了剑缰套在手上,用手掌在剑身上抹了一把,将之横插在了门前,其上猩红的光泽一闪而逝,

张言推开了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尘封了数百年的浓郁而怪异的香气铺面而来。

于此同时门内的所有东西也随之显露在他眼前:

一座放有一张黄纸的空石台,一座丹炉,和,分别倒在丹炉前和对侧墙边的两具漆黑的,几乎就在尸变边缘的赤'裸'干尸。

随着奇异香风的临及,张言的身体迅速浮现出了一道道青紫色的妖异线条,暴露在空气外的皮肤血管青筋也开始向外充盈凸起,甚至不住的颤动,仿佛有小虫子在里面爬行,

不到半分钟,原本谪仙一般的身影就变得狰狞而可怖起来。

像一个怪物。

[警告:您的身体即将溶解或异化,灵魂将随之受到严重影响]

[灵魂死亡时,本品将同步陷入寂灭]

他脑海里的气流猛然震颤起来,一道道讯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已经被关掉的板面内:

[药毒已激活,身体即将失去行动能力甚至崩溃]

[行动倒计时:4分26秒]

[崩溃倒计时:4时58分19秒]

[警告:您的行为正在加速身体崩溃,身体彻底崩溃时,损害将不可逆转,并于1小时内将化为尸水死亡,可由灵魂主导在崩溃前开启异化]

……

[请在具有行动能力时尽快离开毒源或在崩溃前选择自主异变,也可选择取回原有力量镇压毒素并离开该世界]

[肉身死亡倒计时开启:

剩余时间:5时56分11秒]

[请立即停止现有行动,保存并延长行动时间,寻找或炼制解药]

可他依旧毫无知觉般的缓步向前,

看都没看石台上那张泛黄发脆的纸,

张言径直越过了石台走到了那两具尸身前。

不用猜他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明白香味源头就是这两具尸身,是专门针对他的药毒,可是,那又如何?

解药没就没了,何况这毒,比起真正的原版来,真是,差远了。

他勾起了个略微僵硬的不屑笑容,打开被无视许久的面板,扫了眼上面的时间,5个小时,足够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定定的看着这两具尸身,眼睛仿佛透过了身体,看见了里面残存的魂魄,

张言轻轻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可伸到一半却又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抱歉,要让你们失望了,

我只想送你们离开,然后查清楚究竟是谁干的。

不惜一切。

[警报:您已失去行动能力,开启紧急强制交易,度化任务进度条清空,开始清除毒素]

[清除失败]

[身体支撑时间延长]

[崩溃剩余时间:6时59分31秒]

在身体彻底僵硬前的最后一刻,他一正道袍下摆,盘腿坐了下来,划破双手指尖并结出一奇异莲花印,以鬼音低声念起了一版奇怪的度魂经:

“……昔始青天,碧落于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魂。

无量上品,诵之渡人,诸天遥唱,万帝设礼,以己护魂,是为我真,河海静默,山岳藏云,魂无失散,魄无丧倾,日月停景,璇玑不行,群魔束形,鬼精灭爽,回骸起死,无量度人…以我之庇凝命魂…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

[警告:您正在违背天地规则强行使用禁——]

张言理都不理,甚至没有一丝心思分于其上,彻底封禁了这团气流。

随着他越发微弱干涩的声带震动,逐渐转变为紫黑色的血液流淌至地上,结成了一枚枚造型奇异的字体,一直延伸凝结环绕至两具尸体身边。

道道几不可见的灰白之气自尸体和四周虚空中凝结而出,逐渐在半空中形成了两道若隐若现的灰白色虚影,

张言有些眷恋的看着这两道虚影,终究还是闭上眼继续结印念诵起来——他身体已经僵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接下来那些禁忌之术的继续。

在张言闭眼不久,那两道虚影却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甚至连带着地面上干尸的手都颤了颤,他们似乎想要下来,想要告诉他什么……

可执着的向丹炉和张言周身盘旋了几圈后,随着张言声音的持续和地上诡异阵文的运转,它们如同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终究还是逐渐隐没于虚空,飘向不可知之地。

随着灰白影子的消失,张言有所感的颤了颤眼睑,似乎是想睁眼笑一笑,但是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强行控制着双手改变了印法,手尖已经停止滴落的血液顿时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猛烈流向地上向四周辐射,

原本年纪的面容顿时开始慢慢衰老,其他地方更是肉眼看见的枯槁起来——

“以灵为媒,载营魄报一,业已归乎,命至虚极守静笃……”

同时,地上原本就诡异的纹路随之变得越发复杂妖异,甚至一眼看去都会让人眩晕不已。

只瞬间,周遭空气微微震颤起来,似乎有景物在迅速倒退,又仿佛毫无变化,

“……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气血津引,溯源寻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以痴以嗔,以欲以求,

回光查死,白骨观人,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驱邪缚魅,为我观真

劫仞渺渺,见因见果

……”

倏忽间,似乎有光影流转,地上的血纹路亮起妖异黑光,

他周身场景开始迅速虚化,如重叠一般浮现了另外一个如同复制体一样的光景,其内的光阴开始以一瞬百年的势头迅速倒退,

直到地上尸身死后那一刻。

当年的事情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

他们不是被正面拼杀而死,而是被人远远的以毒气耗死的,原本山洞里除了他们的尸体,门外还另外有16个人,13个活着,三个倒在地上。

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中年人,在命人收走了两具尸体上的连带染血的法印在那的所有东西后,提笔写了一张字条挡住了原本应该存放药匣的凹糟,

等其他人布置好了针对他的毒药,便依原样关上了大门,但却没急着离开,只与其手下交谈了几句,

那人对着门站了好一会,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甚至犹疑,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平静无声的以唇语对着门道:

“师父,走好。”

……

……杀他们设局的,真的是你啊,汪臧海。

张言原本翻腾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心头只微微划过了一抹嘲讽就再无痕迹。

望着周围走马灯一般的各式影像和离开山洞的身影,张言心如止水,无悲无喜,默默再次加快了影像速度,

不是他不想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是法术不够强大看不了,

而是他没时间看了。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

一是在于它术成条件无比苛刻且代价极大,不论成不成都施展不了第二次。

二就是术成之后的不可逆与威力强大。

可法术本身能看的再长再细又如何?

张言看了眼自己所剩时间,还有5个小时他就要彻底消解了,

以因果之术牵出所有涉及的人物势力甚至直系后代这只是要做的第一步,

他必须在尽力缩短禁术时间的前提下抓紧找到他真正想看的。

随着心念转动,影像闪烁越发快速,以包括在外接应的四人在内,最后活着离开这座山的剩下8人为起点,人事,子孙,死因……

他们接下来的一切因果都开始迅速闪现并蔓延,就像一张越拉越大的网,形形色色的人事身影走马观花的纷纷浮现又消失,并且越来越快,

他首先找向了这一时期的张家族长,第二十三代张起灵。

也是,他失约的人。

张言凝眸,在周身不断变化的场景人物中寻找起来,他必须要看看,他到底如何了。

……

虚幻场景流速再度放缓,

影像中,他靠在墓碑旁轻轻对着墓碑轻笑道:“媳妇,可能还有半年,我就得下来陪你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可得替我保密啊,对了,我之前是不是忘告诉你了?我把你没编完的那绳子编好了,你礼物也是我礼物嘛,反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现在就差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放哪里他才看得到……”

他靠在墓碑上好一会没絮叨,表情也不再带着笑,“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你走了之后,青岩我也弄丢了,那小兔崽子现在也老学着青岩的样子板着个脸,族里也好像回到了老样子……没想到我们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缺时间甚至想它再多点的时候,幸好我忍住了,…我怕被你骂,怕见到青岩他会认不出我,然后直接把我斩妖除魔了……我要是真死他手上,他最后知道了肯定要发疯的……

媳妇,我觉得我好委屈,你们都跑了,就剩下我了……”

……

“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找不到了,因为他是药人,真死了根本不会有尸体留下,可我总觉得没有,如果你在也一定这样觉得吧?…有件事,我谁也没说过,也谁都不知道,现在也告诉你好了…,当年我去跟爹交班的时候,青岩其实也在,密室里正一本正经的跟我爹说他一死就要尸变,他等着超度……,那大概是我爹一生唯一一次翻白眼了吧?…也因此,我手里不用染上我爹的血…偏偏外面没一个人发现他早就跟着我爹进了禁地,那样近乎鬼神的人,怎么会死呢?”

“……不过说他丧人性倒是真真的,居然还好意思留言如果不在也不要找他,当他死了就行,你说多过分?多过分?每次想到这我都觉得要是找到人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给他下些绊子,可惜,到底没机会了……你还记得吗,从前他在的时候老是把目标放成仙上,其他看也不看,为人做事冷的能掉冰渣,你跟他讲理他都能来句天道禁忌里没这条,可没把你我气死,后来好容易改了,我还乐了好一阵……,可现在,我觉得我改主意了。”

“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去到地下,希望那里只有你和老弟他们,没有青岩,他连送我走都没做到,还好意思在地下等我?我也不求多了,死前看不到他,那就只能等他回来年年送我们一杯酒了,不然我可不认他这兄弟……”

他没有再说话,少见的呆呆静默着,最后看了眼天色,才站起身轻轻道

“我要走了,……如果时间能倒退就好了,你也在,他也在,那帮小兔崽子也都好好的……只要他能好好的,能活着,我宁愿,他是离开这里去成仙了。”

……

张言眼神苍凉,他闭上眼,没有再看下去。

活着,成仙?

禁术一出,天地难容,一身道基彻底崩溃,更不会再有轮回。

不说他早已放弃的成仙,就是得道他都没可能。

更别提,他接下来还要立下第二个禁术,等两个禁术全部施展完毕,哪怕没有这毒,他也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灰飞烟灭。

……这些他一个都做不到,连去看他都没可能了。

张言下意识想深吸口气,吐出内心的复杂,只是,在浑身禁术与毒素的束缚之下,他的身体已经做不到这些了。

影像里的光阴再度加速,只瞬间就来到了那人死亡那刻。

他在张家古楼最深处的房间里与新的24代张起灵接了班,彻底闭上了双眼。

新的张起灵在他的尸体前轻声发誓:“你不要担心,我都会记得的。”

……

影像恢复了原本的高速变幻,

影像前的人也彻底无悲无喜。

时间流速还在加速,

转眼就来到1680年,张家由盛转衰的真正节点——

汪家与内鬼开堤坝水淹泗州古城,第24代张起灵被刺杀。

族长的信物青铜铃铛被埋,张家一切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真正秘密随着24代张起灵的死亡而全部埋葬,传承中断。

……

同年,25代张起灵被赶架上任,由于传承缺失过多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新的族长无法真正控制整个张家,族长的权利旁落。

张家信仰也开始动摇与偏移,最后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由张起灵本身渐渐变为了长生……张家走向末路。

时代变更,张家越发人心涣散,

……龙纹石盒的骗局进入了急需稳定族内人心的张家核心视线。

一场天大的闹剧与骗局就此产生,

因为这个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成为了那个龙纹石盒里的“圣婴”……

骗局在几年后的祭天典礼上被圣婴的“老师”拆穿,

那个原本像神一样被封闭保护着的‘孩子’,从神坛上高高坠下,瞬间跌落进泥沼,成了采血的工具。

外敌,内乱,自相残杀,张家原有风气荡然无存。

已经再无法控制张家的25任族长被自己原本的族人刺杀,死在了拿回青铜铃铛的路上,当年被淹没的泗州古城地底,大量直系一同死亡。

外家彻底全部失去联系,分家四散而去,剩余直系族人也在各种争斗背刺中彻底死亡。

烂到根子上的张家彻底崩溃瓦解。

只剩下无数苛刻义务的族长之位被所有人避之而不及,

“ 一个要命还没用的位置而已,这样的族长谁要当!”

“就让那个3000年的孩子来做族长吧,他最适合了!”

“他不是圣婴吗?让那个骗子扛起张家做个替死鬼好了!”

……

最后,在一众鄙夷目光下,一个遗忘了当年一切的孩子背对着所有人,沉默的接过了象征族长之位的鬼玺。

“从今天起,你就是族长,张起灵。”

……

“真是,一群越活越蠢的猪……”

张言闭上眼,颤了颤枯瘦麻木的指尖,

画面戛然而止,彻底定格在了手捧鬼玺转过身的张起灵身上。

看着影像里这道稚嫩而沉默的身影,张言最后竟有点想笑——可笑的笑与嘲笑的笑。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大概已经哈哈的笑出了眼泪: “张家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最后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个你成为族长顶缸……他们要是知道后面会成这种祖宗都不认识的鬼样子,也不知道是会痛哭流涕的感谢你帮他们撑住了这张家的最后脸面,还是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自己清理门户……”

“这些玩意要放当年……”

原本已经在心里笑出了眼泪的张言突然沉默起来——没有当年,那已经是回不来的历史了。

人不是那些人,真正的嫡支已经死绝,张家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张家。

真要说还剩什么些微联系,那就只有这个最后的族长张起灵了。

非血脉最浓者,非全族最强者,非心性最坚韧者,不可为张起灵。

只是张起灵只能是他来,可他却不一定要做张起灵。

张家欠他的。

他也应该感激他,如果不是当初他身上那独属真正张家人的血脉气息作为引子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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