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恭送殿下。”颜珞笙枉顾失礼,忙不迭地打断了他。
姜义恒按捺住笑意:“回见。”
颜珞笙推开门,视察了一下院内情况,确认无人后,侧身为他让路。
身形交错,她想到什么:“下次见到殿下,希望不是在墙头。”
姜义恒对她摆了摆手,当作道别。
虽未答话,却从善如流,自院门走了出去。
之后几日,颜珞笙留在玄清观,白昼读书写字,夜晚偶尔与阿婆谈天,倒也过得清闲。
她旁敲侧击,试图打听出阿婆从前服侍的主人是谁,但阿婆却像是失忆般,再没提过与宫里相关的字眼,包括那天见到姜义恒,反应激烈地下跪,连声称他“少爷”,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颜珞笙只得作罢。
以阿婆的年纪,多半是做过前朝宫婢,年满出宫,又寻了别的主人。
不到二十年,这世间已是改天换地,变更的不只王朝与国都,还有许多显赫一时的大族离散于战乱,或是在两朝鼎革的政治漩涡中销声匿迹。
十年后,局势又是会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模样。如今春风得意的朝廷大员,或许转眼就会沦为阶下囚,门庭若市的宅院,也将人走茶凉、遍布青苔。
她逆转光阴回到此刻,像是站在芸芸众生之外,看着每个人踏上他们既定的路,唯有颜家,前方迷雾丛生,不知将通往何处。
颜玖竹和聂清羽各自来过几次,有时碰巧遇上,便一同坐在院中闲聊。
“阿音,你上次交代给我的事,我查阅府中账册,还去问了阿娘,”颜玖竹道,“最近这一个月,父亲没有请过任何人上门。”
意料之中的答案,颜珞笙点了点头。
若是这么轻而易举就查到顾振远,前世颜府被抄后,他也绝无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再带着她全身而退。
她请兄长去查,只为图个心安。
“阿音,你放心,”聂清羽误会了她的沉默,宽慰道,“如今人尽皆知宣王殿下钟情于你,颜公即使有意暗中为你筹谋婚事,想必也无人敢应。”
“这怎么能算好事,”颜玖竹笑道,“聂小姐有所不知,阿音巴不得父亲尽早为她择个未婚夫婿,名正言顺地打消殿下娶她的念头。”
他望向颜珞笙:“阿音,你计划在这里待到何时?你的婚事迟迟难定,总不能一直躲着,直到宣王殿下另娶旁人。宫里近来忙着为庆王选妃,而宣王殿下年纪尚轻,等陛下考虑到他头上,最早也要在明年了。”
颜珞笙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留在玄清观是为了去见沈皇后,于是草草敷衍道:“随后再谈吧,玄清观虽然冷僻,却是个能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颜玖竹揶揄道:“你切莫某日心血来潮,当真皈依道门。”
颜珞笙笑着回了几句,赶在宵禁前将两人送走。
这时,云知真人的弟子寻上门来,说师父请颜小姐前去一见。
颜珞笙随她来到云知真人的居处,小道姑通报后将她引入,自己悄然退下。
屋内烛火微明,檀香徐徐升起,银发如雪的云知真人坐在桌边,颜珞笙行了晚辈礼,在她的示意下落座。
她看到桌面上刻着的八卦图,被一只包裹遮去小半。
颜珞笙低声问道:“不知真人找我是为何事?”
云知真人看向包裹:“宣王殿下托贫道将这个转交给小姐。”
颜珞笙谢过,接了东西,正要请辞,云知真人却道:“颜小姐请留步。”
她望着颜珞笙,目光有些复杂:“依贫道所见,小姐似乎是天道之外的命格,不知小姐可否介意稍事等待,容贫道为你占上一卦。”
颜珞笙心念一动,重新在桌边坐定。
云知真人掷出六枚铜钱。
她的衣袖带起风,烛火略微一暗,又重新挣扎着跳动出光焰。
阴影散去。
明夷卦,利艰贞。
“事在人为。”云知真人惜字如金,顿了顿,又道,“但贫道须得提醒小姐,你命中另有一事在天道之外,是缘是劫贫道无从窥透,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颜珞笙应下,再度与她道谢,拿了包裹告辞。
回屋之后,她打开一看,是件道服,还附着张字条,让她明日在厢房等候。
她用烛火烧掉字条,将道服藏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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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亲友跟我说男主莫不是个明骚,大概或许吧,这要是两个都闷骚,各自退让,这故事直接没有然后了2333
而且前世就是吃了克制的亏,这辈子势必得吃一堑长一智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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