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姜义恒捉住她的手腕,却蓦然一顿。
触觉是前所未有的敏锐,她的肌肤柔滑宛如锦缎,在他手中热得有些发烫。
一时间,他握着也不是,松开也不是,心想这药性好生霸道,倘若他今晚多喝些酒,像颜珞笙一样醉到意识模糊,只怕现在已经……
他定了定神,迅速做出判断。
木雅未进卧房,定是在外面的灯烛上做了手脚,然后借助空气流动,使香味充满整间屋子。
颜珞笙醉成这样,他不放心留下她去找解药,只能熄灭烛火、开窗通风,让香气尽快散去。
思及此,他正要起身,然而猝不及防地,她竟整个覆了上来。
……
霎时,难以言说的感觉窜上脊骨,他轻轻吸了口气,脑海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几乎崩断。
回过神,他已不由自主地揽着她的腰,与她视角调换。她仰面躺在枕上,目光迷离,面色嫣然,长发铺散开来,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颜珞笙的身体全然不听脑子指挥,她如同烈日下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一汪清泉,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据为己有。
她抬起手臂,摸索着探向姜义恒腰间,三下五除二抽去了他的腰带。
衣襟敞开,胸口一凉,姜义恒觉察到她的动作,摇摇欲坠的理智在悬崖边骤然刹住。
他并非柳下惠,对于钟情了两世的女子,不可能没有半分绮念,何况此情此景,她的每寸呼吸都是无声的引诱。
但不行。
他不能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草率地要了她。
婚礼毕竟是假的,而且她被药物迷惑,思维并不清醒,压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心上人,他该许她三书六礼,将她风光娶进门。如此唐突她,与趁人之危又有何区别。
打定主意,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上她的穴道。
颜珞笙身子一软,闭眼沉沉睡去。
姜义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为她盖好被子,合拢自己的衣领,起身去熄灯开窗。
夜风涌入,室内旖旎的幽香被驱散,他在外间喝下几杯凉茶,平复了一时半刻,回到屋中查看颜珞笙的情况。
月色透过窗棂,洒落在她素净无暇的面容上,意乱情迷荡然无存,她怀抱衾被,睡得安稳恬淡。
他放下心来,悄无声息地离去。
原本还打算善始善终,至少同床共枕一晚,但他只怕自己躺在她身边,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的场景。
罢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同塌而眠。
翌日,颜珞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榻正中,盖着被子,手里还抱了另一条。
记忆有些断片,她呆坐了一阵,支离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划过,隐约是她被姜义恒抱回屋中,不知为何热得浑身冒汗,旋即情不自禁地搂着他亲了一下……
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己酒后胡来,对他做出一言难尽的事。
门忽然打开,颜珞笙正心虚,抬眼望见姜义恒的身影,顿时屏息凝神,观察他的表情。
所幸一切如常,他在床边坐下,温声道:“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颜珞笙欲言又止,姜义恒猜到她心中所想,有些好笑地宽慰道:“放心,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顺着他的目光,颜珞笙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除了领口松垮些,并无其他痕迹。
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缓缓落地,掀开被子下床,迅速洗漱更衣。
姜义恒去了外面等候,颜珞笙听到关门声,脱掉睡得皱巴巴的衣裙,莫名地,竟想起昨夜那个带着滚烫气息的亲吻。
其实就算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介意。再世为人,她已经不像寻常闺中少女一样,将某些东西看得无比重要,能睡到心上人,她自认为并不吃亏。
只觉得,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发生,不留任何印象,难免会有些遗憾。
不过事情既已翻篇,多思无益,她收起佩环裙钗,穿上便装,提着包袱出了门。
姜义恒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包裹,将她扶上马背。
颜珞笙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新房。
六月初四到六月十二,八天时间,沈公子和纪姑娘的故事永远停在了这里。
姜义恒在她身后坐下,遮住了她的视线,他环过她的腰,牵起缰绳,轻声道:“再会了,纪姑娘。”
颜珞笙失落地叹了口气,却听他话锋一转:“走吧,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