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伏凝,郁烈和润玉沿来时的路回返。
“还要再去北辰宫查查吗?”润玉问。
郁烈摇摇头,“再查,也查不到什么。况且,想要的信息,我都已经找到了,只是这里面还有些问题我没有想明白。”
他们说话间,正巧路过道旁长亭,便进了亭中坐下。这之后郁烈接着说:“积玉殿在未封后之前,被人称呼为‘伏娘娘’,当初她也是骤然出现,身后无根无基——否则郁冥觉也不会立她为后——如此看来,她有很大可能就是当年的伏嘉,但如果她是伏嘉,她应该只‘死去’了三十二年,为何在辰州却过去了一万多年?从伏凝的叙述不难听出,伏嘉只是一个凡人,她又是如何穿过时空屏障到了辰州?”他越说越乱,感觉脑子里塞了一团乱麻,可偏偏又找不出那个可以将一切串联起来的线头。
润玉道:“方才我去折川,发现那里的确有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那里确实是一处封印的阵法。”
郁烈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问道:“这么说,那个玉翔道人说得还是真的?”
润玉摇摇头,道:“那处阵法,万载之内,并无溃散之虞。”
郁烈有些明白了,“借刀杀人?”
润玉道:“那个玉翔道人,或许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不知何时发现了折川的封印阵法,便欺瞒伏正乾,让他派遣门下弟子前去。我想,他一定交代了要如何改动刻着阵法的山石。”
而那个被真正的大能留下的阵法,甫一遭到破坏,便触发了防御机制。那些星辰阁弟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凡人,如何与道术抗衡,这才致使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郁烈啧啧几声,“这个披着人皮的玩意儿,死得还真不冤。可惜了那些孩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
“是啊。”润玉也是如此感叹了一声。只为一己私欲,便害死了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人心险恶,不外如是。他叹了片刻,才又重新归拢思绪,接着道:“我想,积玉殿拜祭傅落花,要么就是因为她与对方关系深厚,要么就是对方于她有大恩。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是后者。”
郁烈道:“为何?”
润玉解释道:“方才你还在说,不明白伏嘉一介凡人如何去往辰州。伏嘉的确是不通道术的凡人,但傅落花不一样。她出身明月傅氏,而明月楼,有着九州唯一的神明。”
“所以说……”郁烈恍然大悟,“傅落花对伏嘉的大恩,便是她从必死之局中救了她?!”
“对。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九州只过去了三十二年,而辰州却已经过去了一万多年——因为伏嘉并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去的辰州。云殿接仙域,天门通四方,在九州境内,只有通过天门往来才可确保安全无虞,而当时在折川情况紧急,傅落花一定是在万般无奈之下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撕裂时空屏障,将伏嘉传送出折川,而伏嘉就在时空震荡之下,被送到了万载之前的辰州!”
非常规的路径总会有许多意外。
经历过“断舍崖——布星台”单程航线的郁烈对此有着切身体会。他点点头,道:“好在那时郁冥觉一心策划界隐之事,将冥界封闭起来,否则时空线混乱,说不定会殃及六界。”
“但我还有一件事很在意。”润玉却道。
“什么?”
润玉看着郁烈,一字一句地说:“傅落花能够送走伏嘉,那么,傅落城呢?”
傅落城。
郁烈突然明白了润玉的言下之意。他一时惊骇莫名,忍不住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心里明白。”润玉道,“陆舟、鹿平、咎舟、九州——傅落城,就在积玉殿身边,幕后策划一切的人是他、三番两次袭击你的人也是他——他就是鹿平道尊傅筠承!”
“魔心道策,血祭复活之术。”郁烈道,“他想要——”
“复活傅落花。”
郁烈道:“冥骨、魔血、仙魄。正道明心,同出一源,心魂相守,骨血相牵……所以那封请柬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因为他知道我和你认了兄弟?”
若是如此,恐怕他当初跳下断舍崖却落进天界,并不是什么意外——
“不对,那魔修又是谁?郁冥觉是冥修,傅紫云也是——”
润玉缓缓道:“傅夫人的业火,真的很像魔界况后氏的焚天魔火。”
郁烈理应觉得荒谬:如此说来,傅重阳不是养子,傅紫云才是那个被收养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