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眨了眨眼睛,“因为您需要考察我,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这句放到外面能引起莫大动荡的话语,他说得平平淡淡,一字一句带着孩童独有的纯粹。
“那么,”容齐接着问,“你想做皇帝吗?”
容恒没什么惶恐的神色,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说:“不知道。”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在书上看到,有很多人想做皇帝。他们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们似乎都不快活。”
“你想要快快活活地活着?”
容恒这次不曾犹豫,点点头道:“我还想要父王和母妃,还有西疆的百姓,都快快活活地活着。”
容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容恒并没有躲开。
“好孩子。”容齐只揉了一下就放开了手,“愿意跟着我学怎么做一个皇帝吗?”
容恒又拿眼睛去看他的皇帝堂兄。他看了很久,才缓缓道:“愿意。”
两个字,不似孩童笑语,更像是一个少年人的誓言。
安城王世子自来了京城便没再回去,皇帝陛下的身边多了一个气质稳重的小豆丁。
于是朝野间渐渐有了传言,多半都在说陛下自登基以来便未纳后宫,膝下亦无子嗣,如今将安城王世子带在身边,想来是选定了继承人的意思。
但朝廷始终没有明文宣诏,朝堂之上几个真正的核心人物知晓内情,却也都默契地缄口不言。
“这些年来,我的身体状况并不是无人知晓的绝密。我选择容恒,恐怕他们亦乐见其成。”
这日傍晚,容齐和郁烈在花园闲步,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容恒身上。
郁烈知道容齐口中的“他们”是谁,也知晓容齐话语间的意思。
帝王坐拥天下,发号施令、莫敢有违,不过是戏文中的想象。真实的朝局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君臣之间,是同盟,亦是敌手。
“西启南有大泽,东有大梁,北有北临,”郁烈道,“他们不想国界之内再生波澜。”
容齐道:“你不若更直白一些,他们希望有一个更容易被影响和掌控的帝王。”
所以他选择有着皇室血脉,又年纪尚幼的容恒,并不会引起他们的反弹。
“这一局你占了先手。不过容恒毕竟还小,棋局走向如何,仍未可知。”
容齐淡淡道:“我为他铺好路,他要做剑,便做剑;要为盾,便为盾——最差少不了一个守成之君。左右不管结局如何,我是不能亲眼得见了。”他并不避讳说起生死之事。往常他不说这些,是因为无人可说。对漫儿说,她会难过;对小荀子说,他会忧惧——不如不说。但在这个人面前,他没什么不可说的。对方无论听到什么,都会很平和,这让他感觉很舒服。
郁烈果然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有一点点遗憾,因为容齐这个名字注定不能在史书上留下多么浓墨重彩的印记;但这一点点遗憾也很快就淡去了。因为有人会记得他,秦漫、容恒、小荀子……他们会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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