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红颜阁>穿越重生>公主榻重生>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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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房相如四下看过去,不见幼蓉冬鹃,又看她穿着轻薄的衫裙,心中猜着大概是午后闲得无聊于是跑出来玩,也没顾得上带什么衣服,于是颔首道,“天气凉,公主回吧。” 说着,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道,“今夜不宜在外,公主更不该一个人在这饮酒。”

他的外衫带着熟悉的冷香,披在身上顿觉着被他环绕在怀似的。今夜宰相有些怜香惜玉,或者是亲眼看见她被堵在一角的绝望的神色触动了心弦,又或者是对她在宫中遭遇如此不堪而感到内疚,总之他批评的时候声音也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温度。

漱鸢没理睬他的话,四指从袖子里伸出来虚按着太阳穴,秀眉微蹙低声央求道,“我头疼,房相扶我去休息好么。”

房相如闻声仔细看她,单薄的鹅黄色的纱衣长裙里是一件栀子花色的小襦裙,发髻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晚风吹过,花瓣轻轻摇摇,她也站的颤颤巍巍,月色下看着几乎快要与夜融在一起似的令人有些迷醉。

他看得发愣,竟觉得这样的打扮让他有点眼熟。且不说旁的,此情此景居然有点梦回前世的意思。直到她睁开茫然的眼睛打量他的神色的时候,房相如才忽然想起,她上辈子那样哭着扑过来说自己过得不开心的时候,也是这幅打扮。

房相如小心地打量她,道,“公主还站得稳么。内禁臣去不得,臣这就去叫人。”

“你走了,方才那人又回来了怎么办?”

房相如感到袖角被一把拉扯住,只听她幽幽道,“前头就是光顺阁,我头晕的厉害,房相扶我到那歇息吧。”

黑夜的好处就是谁也瞧不见谁。两人离得其实很近,漱鸢一边说着,一边悄然顺手摸上了他的手臂处的衣料,佯装头晕。

房相如还没察觉什么,一听她的话,倒也觉得有些担忧。阿史那思力心术不正,若是再折返回来,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他举目望去,她口中的光顺阁就在不远处,于是点点头道,“光顺阁。也好,臣认得那,就先送公主去那里歇息吧。”

宰相抬袖让路,引公主先行。谁知漱鸢走了两步,脚底下一歪,直接跌在地上。

公主摔倒,若是有旁人在多尴尬,可是这是她的苦肉计,为了达到目的,也没什么脸不脸的了。

“好疼啊——!” 她叫了出来,其实膝盖不过是碰了下地面,大概连皮都没破。可人娇贵,理所当然地要柔弱一些,她回头对房相如可怜地喊道,“大概是脚崴了!走不了路了!”

宰相立在那还困顿着,眨着眼有些怀疑地瞧她,仔细观察一阵,却也不好点穿什么,只好倒吸了一口气,探身问道,“臣瞧着公主似乎是左足落地,为何崴的却是右足啊?”

漱鸢被他质疑的心虚,可也没法解释,趁着酒劲半跪在地上干脆不起来了,捂着半边脸从指缝看他,难过道,“我确实脚崴了,使不上力气……房相冷眼看着,也不扶我,打算叫我一直在这跪坐么。”

房相如举着宫灯有些为难,什么脚崴了,分明就是借酒胡闹。上手相扶,似乎不太妥当;可是叫她一个公主在这坐上一夜实在没道理……还能怎么办,只能扶她。

他认了栽,一步步走到她跟前,终于对她慢慢半躬下身,伸出半臂道,“臣是外人,公主就扶着臣的手臂起身吧。”

房相如才探出手,她突然一把抱住他的整条手臂,顺势整个身子都缠了上来,悄然扬起唇角,嘴上抱怨道,“我自己怎么起来,你会不会扶人。”

她力道太大,几乎和他纠缠在一起,偏僻的回廊没有人,两团影子交叠着映着绣球花的倒影,暧昧得很。平日的她就已经叫他危机重重,谁能想到耍起酒性来,她更是吓人。

月色下再看清的时候,她人已经站了起来,翘起的鼻尖,柔软的长睫,房相如才发现她整个重心都靠在他的前胸,仰着脸、无赖似的瞧着他,嘻嘻道,“要不然你背我吧。”

“胡闹!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他声音渐渐杳不可闻,垂视的眼里只见她忽然轻佻暧昧地笑了一下。

“怕什么,” 说着,她双臂一左一右,慢慢往他脖子上一环,就那么挂在他的身上,埋在他胸怀中嗫喏道,“你以前不也是背过我吗?都一样的。”

冒犯公主是大罪,可公主冒犯宰相其罪可免。大概房相如要恨死这条王子犯法,与庶民不同罪的规矩了。

她柔软的身子冷不丁地扑进怀里,发间的香气直直地往鼻子里窜,温香软玉……刹那间房相如脑子轰然一声,浑身变得僵硬起来,只觉得一阵阵气血直直地往下涌去,他垂着眸,眸中映着她熹微的神色,慌乱地压着声音急道,“公主唐突,公主唐突!你……你就不怕叫人看见么!”

她对他欺身在即,其实她比他更紧张。借酒买傻能装多久?不过是一瓶花酿,一个时辰也该醒了。若是一个时辰之内还做不出什么,恐怕就此机会再难得到。

漱鸢一听,哼哼唧唧地挂着他的脖子,往前摇摇晃晃一指,眯着眼哼声道,“你说什么呢,送……送我去光顺阁,好晕。”

房相如被她压得身子差点歪了过去。这个醉虫!想不到她沾了点酒就如此无理取闹,见她双眼迷离起来,只怕再不扶过去一会儿就要在这开始哭嚎。

他盯着她泛红的脸,暗暗一咬牙,一个手臂猛地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拽着她挎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腕,恨恨道,“公主你真是……!害苦了臣呐。”

漱鸢贴着他的脸旁,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蹭着走,听了这话不乐意,嚷喊了一句真是不中听,然后盯着他好看的侧脸,嘴上虚应道,“怎么就害苦了你。难道喜欢一个人,还会害人吗?”

宰相懒得搭理这个小醉鬼,生怕和她缠上话头,然后她没完没了地聒噪起来,若是再引得金吾卫和内侍过来相看,呵,到时候就传遍宫闱,他房相如的清名也别想要了。

绕过回廊,穿过小花圃,总算到了光顺阁。这里是西角,偏僻无人,光顺阁临着西边太极宫宫墙,而太极宫是太上皇的居所。自从太上皇御龙归天后,那头也就没什么人去了。

光顺阁不大,设计成叫宾客歇脚的地方,如今宾客都在含元殿热闹,一天星斗下,这里显得愈发寂静无人。

没有内侍,也没有宫人。房相如瞥了一眼她,没办法,只好亲自将她架了进去。

一进内室,抹黑掏出火镰子,藉着月色总算点燃了灯烛,再看向偎在他身上的李漱鸢,正睁着一双秋波的眼,盯着他笑得倾国倾城。

宰相眉头一皱,不经意地咽了下嗓子,赶紧将她扔在榻上,不再瞧她的荒唐样子,拂袖整理了一下衣领,偏头道,“臣告退了。公主在这好生休息。一会儿臣会叫人来这守着。”

忽闻身后有抽泣声,他回头望过去,见公主坐于床上双眼泛红,不禁难解起来,“公主又怎么了?难道臣做的还不够么。”

她还委屈的哭了么。一路攀着他的脖子不说,还将脑袋压在他衣领处,嘿嘿地笑得不知所以。如此失仪,他都忍气吞声了,将她好生带过来,也算稳妥的安排好。他和她比,到底谁更委屈

房相如长长的唉——了一声,慢步走向她,负手垂视着问道,“公主要喝煎茶?还是要醒酒汤?你喝的到底是什么酒?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为何还痴痴傻傻的。”

漱鸢摇头只说不知道,冲他勾勾手,叫他走得近些,坐下来相陪。

宰相瞪着她这样子简直如临大敌,无奈他怎么能和一个喝醉的人理论。将她扔在这也不是上上策,等她醉极,趁他走了大喊他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来想去,房相如终于觉得还是看着这家伙睡过去比较好。望了一会她,终于拂袖走了过去,旋身一把撩起袍子,然后端方地坐在榻沿,沉着脸道,“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臣说。等公主睡着了,臣再走。”

漱鸢从后头瞧他的背影,撑着慢慢蹭了过去,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我的脸?”

房相如不理她的话,道,“公主早点休息吧。含元殿的人还在等着臣过去,公主不睡,臣怎么走。” 想想也是,他扔下那么一大群人不管,跑来这地方伺候她,真是不像话。

漱鸢见他迟迟不回头,终于不满意起来,双手扶上他的肩膀,认真的使劲扳了过来,将他的脸冲向自己,凄风苦雨地诉起衷肠,“我努力多少次了,也等了很久了。可是房相还是推开我,拒绝我,怎么办,我好难过啊——”

房相如淡淡看着她,大概耍酒疯的人都一个样,他说,“公主与房某先是君臣,后是师生,再最后……算是故交。无论哪种关系,都是不可能的。公主哭闹也……”

一听不可能这三个字,她立即鼻酸上涌,哇——的一声哭嚎出来,嚷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长得又不丑,性情也在变好,我好好跟着你读那些策论,也听了你的话不去宴席,为什么你还不喜欢我,为什么!”

房相如听得直吸气,她到底是喝了多少?又哭又嚎的……他没照顾过醉鬼,更没照顾过女人,眼下什么劝诫的话她都听不下去,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安静点?

“你……” 房相如抬了手,又无言以对,垂了下去,缓缓对着她道,“公主以前不是这样。臣记得……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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