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鸢抬了抬手,朝那盒子一扬下巴,问道,“元公公,这是何物。”
元珞答,“回公主。这是大角观每日供奉的金丹,眼下到了大家该服药的时辰,奴这才呈上来的。”
“每日?” 漱鸢蹙眉吸气,漠然薄怒道,“父亲现在每日都服食么?那些身边侍奉的人,为何不规劝?”
元珞弱声说是每日服食,然后对于后面的质问,却是面露为难,支支吾吾起来。
漱鸢听出了意思,大概这事情是谁都劝不住的。她揽袖叹息,沉思片刻,吩咐道,“这样吧。以后父亲食用完丹药后,叫太医令奉上参汤。总吃这些也不是办法,不如用参汤平衡一下丹药的药性。”
元珞说是,然后试探道,“陛下那头若是问起……”
“便说是本宫执意要人送过去的。父亲,会理解的。” 漱鸢不假思索地回了他,然后正要拂袖离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叫住了元珞,微笑道,“元公公,近来宫中有些关于本宫的传闻,不知公公可知?”
元珞神色温和,恭敬答道,“奴不曾听闻。”
漱鸢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后不再多言,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个好。
宫里人总是小心谨慎,看见了说没看见,听见了说不知道,这都是旧惯例了。
漱鸢仔细想了想,这种传闻可是事关宰相与皇宫内眷的,即便是有宫人听见了传言,也断断不敢直接叫圣人听见。唯一有这个底气和胆子告诉父亲的,大概只有跟了他多年的贴身内侍了。
元珞对父亲很是忠诚,若是从别人那听说了她和房相如的风言风语,就此悄悄地禀告皇帝,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作为父亲的心腹,是一定会将所看所听,全数告知的。
可是,他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源头又在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就她和房相如在大慈恩寺一起同行这事情,算起那些目睹过他们的人,若较真的一一细想,也是有一些的。
比如,当日去拜佛的香客,寺院里的和尚,随侍的幼蓉,她的车夫,还有临走前遇到的宁九龄。
怀疑香客和和尚,这似乎不是个明智之举。天南地北的香客那么多,且大多是百姓,应该是不会认出来公主和宰相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