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鸢一听,笑了出来,故意继续道,“这制法还难着呢。春日采百花,捣碎后,再放入玉石,钟乳,或是珍珠,仔细研磨成粉状,再与其他药豆等研磨千遍,密贮数日,再掺合进花屑混合,才可以用。”
宰相直皱眉,叹道,“竟如此费事?!你倒是活的精巧!”
“不精巧,哪里来的肤如凝脂,白皙赛雪呢? ”说着,她轻轻撅嘴,以光滑的肩膀撞了撞他的胸膛,柔软碰着结实,暧昧道,“不然你以为,这些都是白白来的吗?不精心护养,怎么行。”
他垂眸,眼中深沉下来,就着池水涌起的轻飘感将她轻而易举地搂紧一些,淡淡哂笑道,“再精心护养又如何?……”
说着,他鼻尖慢慢靠近,故意刮蹭着她的脸颊,压低声音道,“……最后还不是到了臣的手里。” 他语气中有几分得意忘形,又觉得倍感欣慰,有些动情地环手摸上她的背颈,欲再一吻芳泽。
漱鸢被他这般温情脉脉撩拨地有些心神不定,也不知是在热汤泉里泡的,还是因为某种难耐的情愫再起,只觉得心一下一下快要涌了出来。
她感到他的手掌所及之处散发出一种让她瘫软的力量,没一会儿,只觉得那一阵熟悉地无力感再次袭来,她呼吸沉了几分,将全部重心依靠在他身上。
他从她的身后环她紧些,轻轻拽着她的青丝向下迫使她抬头,然后将唇印在其上,辗转几分,越来越浓郁缱绻。
她靠在他的肩头,正沉醉于这种半强迫的吻,忽然不慎触及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倒吸一口气。
他为自己身体的坦诚而感到有些抱歉,从来觉得自己并不是个有太多**的人,可今日才发现好像这个错误持续了三十年,或许他比旁人需要的更多。
她有些不耐烦了,挣扎地要脱离开这ge危险的拥抱,道,“你离我远点。”
还没游走,忽然胳膊被轻轻一拽,她又就着温泉的浮力被宰相拉了回去,贴上他的胸膛,只听头顶低低沉沉,带着几分不容反驳地语气,“不行。”
他说完,手臂一使劲就要将她抱出水面。
漱鸢赶紧朝他脸上撩起一把水,趁他抬手抹去的时候,赶紧挣脱开来,红着脸斥责道,“你是不是吃药了?”
宰相感到被侮辱,又有些失望之色,一口否定道,“公主怎么能这样想臣?”
漱鸢就着这升腾而起的雾气,抬起湿漉漉地眼看向他,眸中有不自知地妩媚娇嗔之色,她蹙眉,“你这样三番五次的,还让不让我休息了?若不是吃药,又怎么可能。”
“一共才两次而已,还没有三番五次呢。”
“那你也不可今夜全都将精力耗费尽吧?以后怎么办?” 她苦口婆心。
房相如再次确认,“公主请放心。臣三十年未动一兵一卒,不怕耗费的。”
漱鸢眼见他又抱了上来,鼻息也错乱起来,眼神中燃烧起一种缠人的沉迷劲头,直觉得阵阵头疼。忽然,她灵机一动,拿手在胸前一挡,一面将他推开几分,一面换了个口吻,开始好心劝慰起来,“你如此痴缠,小心纵欲无度。殷商帝辛如何亡的?西汉刘骜又是为何暴毙?你熟读史书,不会不知吧。”
宰相一向以史为鉴,督促先帝勿要重蹈覆辙。她那这些话来对付他,大概还能唤回他几分理智。
谁知,宰相无辜道,“此言差矣。帝辛虽然有酒池肉林,可他并非死于纵欲。至于刘骜,他虽然酒色侵骨,可最后是中风而亡。” 他说完,低头欲贴上她的脖颈,喃喃道,“臣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在他怀中乱拧起来,手臂拍出水花,哗啦哗啦地反抗道,“不行!明日你还得去上朝呢,我也得跟着早起回去,你这样折腾我,我明天怎么起得来?”
“那你就在此安睡,等臣忙完了再回来找你……”
她这次真的急了,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涨红着脸道,“你要是这样,以后咱们别见面了!”
这话管用,房相如一听,立即松开手,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道,“公主是不满意臣的所作所为吗?”
她斜斜地睇着他,半是审视半是防备,道,“我没有说不满意。只是我腰疼的厉害,也困的很,实在没力气了。泡好之后,只想赶紧回屋子睡觉去。”
他见她心意已决,只好萎靡下来,不再做太多无谓的努力和幻想,只好陪着她一同再泡了一会儿,又给她揉了揉肩和手臂。时不时地偶尔起了情愫,掌中微微用力揉了几下,一抬头,和她低怒的眼神对视上,只好又悻悻收了手,老老实实地给她继续按摩。
回去之后,她盖好被子躺在他身边,一盏小烛灯他的旁边燃烧着,成了暗夜里唯一的光芒。
她平躺着,抬头看他依旧靠在那看著书简,不禁问道,“你还不睡吗?”
房相如平静地翻了一页纸,淡淡道,“臣黄昏时候睡的多了,还不困。”
说来也奇怪,第一次纵情之后,他很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方才在外面和温泉的两次,却叫他越发精神,也不觉得疲惫。
此事真是有难解的奇妙。
他偏过头,垂眸哄道,“你先睡吧。我看一会儿便躺下。”
漱鸢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上他的手掌,然后和他拉住,执意道,“你借给我一只手成不成?我想做梦都拉着你。”
他淡淡笑了一下,说好,然后一只手任凭她抱着,另一只手拿著书简,就着烛灯继续看了下去。
星夜流转,天色渐亮。秋日的清晨多了几分寒凉的气息,山云之中,朝霞肆意横流,夺目的色彩在天边碰撞在一起,让人看得心胸开阔。
哑巴车夫在柳树下睡了一晚,一清早见宰相和公主同时下山了,上前躬身,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房相如当时是自己骑马过来的,所以还要乘骑回去。他撩袍利索地翻身上马,牵引住马绳,道,“公主上牛车吧。臣骑马而归。”
漱鸢半撩着车帘,在钻进去前再次回头试探道,“你不进来坐会儿吗?到了城外,你再出去。”
房相如说不了,“骑马而归,也可透透气。”
他其实是想让自己清醒几分,倘若与她同车而坐,这大早上的万一一时兴起,衣衫凌乱的,坏了早朝的仪态,可就不好了。
一路而行回到城中,刚好坊门都开了,街边有摊子卖小食,馎饦,馄饨,胡饼,胡麻粥,热气腾腾冒着香气,房相如在车外问她想吃什么,“臣去给你买一份。”
只见车帘一挑,半张倦容的脸露出来,漱鸢闻着外头那诱人的胡麻香,可惜打不起精神,道,“平日这时候我还没起床呢,眼下肚子里还在睡觉,没精神吃东西。”她朝房相如看过去,问,“你不吃吗?”
他一面握着缰绳,一面稳住马身和她并行,说不吃了,“臣习惯放仗后吃廊下食,再说了,这在外头一边骑马一边吃,叫御史台的人瞧见了恐怕更麻烦。”
漱鸢嗤鼻一笑,扬言道,“我要是做了皇帝,头一件事就是取消御史台这个地方!吃着皇粮却整日嚼舌根,实在无用。”
房相如听了她的豪言壮语,忍不住淡淡笑了笑,公主想的简单,说出来的话虽然不可行,可听着倒是解气,搞不好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倒都赞成。
大明宫前两人别过了,漱鸢自西边的建福门进去了,而房相如在丹凤门前下马,与一众朝臣等待入朝。
新帝登基,未免有一番长远的抱负想要实现,不过他还有些年轻气盛,缺乏经验,所以,他提出来的一些改革的想法,都被房相如一一否决了。
“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一直秉承西攻东守,驻军也多在西北边陲。此时改变有所不妥,您执意东攻高句丽,可想过东部防线兵力不足,若继续招募常备军,粮草和军饷也是不够的,再让他们临时开垦荒地,也不大可能。更何况,押运粮草的民夫也需要从当地筹集,赏钱又是一笔开销。因此,东攻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