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怎么做的?”刘红星一脸崇拜的看着廖清欢,这一手可太绝了,以假乱真啊。
“先把你面条揉好吧,手法错了。”廖清欢撇了一眼,冷声说道。
刘红星讪讪点头,走神了。
假银鱼一条条落在水里,等面团全给弄完了。她起身用麻油香油加面粉和清水调了一份糊糊,起锅烧油,再把假银鱼捞出来,粘上糊糊放油锅里炸。
刘红星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他没吃过脆皮银鱼,银鱼一般饭店可没有。但他见过银鱼,所以看到用面就能做成逼真的银鱼,才那么吃惊。
现在再看一条条假银鱼裹着面糊油炸,复炸了一遍到表面金黄,酥香隆起的时候再捞出来。油香混着面香,隐隐还有一股鲜香,只怕没吃过银鱼的人,真吃到这假的也得当成真的。
这玩意儿炸完就装了一盘盘放好,趁着师傅转身去调配银鱼酱汁的时候,刘红星迅速伸手捏了一根。
咬下去还有一声脆响,那酥脆到极致的感觉从齿间传到耳膜共振处,再又落到舌尖。因为没吃过银鱼,所以刘红星也不知道银鱼的味道,但咬下外层的脆层,再往下就是软软嫩嫩的触感。随之而来的,则是浓稠的鲜,甚至还有汁水,鲜浓的汁水就裹在里面,咬开后才划下喉咙。他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就用简单的虾肉和面粉,便做得这么鲜的。但他只尝了一根而已,就认定了,这就是银鱼的味道。
刘红星偷吃的功夫,前面的林香香走了进来,对廖清欢说道:“廖师傅,您父亲来了。”
廖清欢抬起头,眉头一拧,她爸?哦,原主的爸。
……
廖向国是个挺老实的男人,年轻那会个子高,长相正派,挺招女人喜欢的。所以原主的妈,纺织厂上班的女工,也看上了他。
俩人互相喜欢,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然后结婚,有了原主。
原主小时候就胖,那年月谁家娃娃不瘦伶伶的,所以原主非常招人疼。可好景不长,原主的妈生完她以后身体就不好了,没过几年撒手人寰。
廖向国也难受,但有个孩子呢,日子还得继续过。他是二级工人,工资不错,又只带个女儿,自然有介绍的。钱大嘴他一开始没看上,长得不好看。但钱大嘴这人放得开,又缠着他,俩人勾勾搭搭的就在一块了。
一开始钱大嘴对原主不好,廖向国还会护着,时间一长,再加上钱大嘴又怀上了,渐渐的廖向国就对原主不上心了。
廖清欢虽说不喜欢钱大嘴,可她更讨厌的却是廖向国。
所以她在后面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事情做完,才洗了洗手走到前面去。
罗翠芳倒是热情,还给廖向国倒了杯水,这会正靠在桌边陪着廖向国说话。还没走近呢,就听到罗翠芳夸张的声音。
“廖师傅是跟她妈吵架了呀?我说这几天怎么都留在饭店呢?什么,还差点把房子烧了,那太吓人了……”
廖清欢走过去,伸手拍了拍罗翠芳的肩膀,“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怎么不住我家去啊?”
罗翠芳脸色一变,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不就是问问嘛!”
廖向国把茶杯放下来,沉着脸,“这位同志也是关心你,什么叫打听。”
廖清欢轻哼一声,直接就坐在廖向国对面,“你知道她跟我什么关系吗?什么人问我的事都叫关心,你这个当爹的可真会想。”
“廖清欢。”廖向国喝了一声。
他觉得这位年轻同志挺不错的,还给他倒水喝呢,不像自己的女儿知道亲爹来了,还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让他等半天。
“在在在,有事说事。”
廖清欢可烦这种当自己是一家之主的态度了,明明就没做好一个当爹的责任。
廖向国忍着气,来之前他还不是太相信钱大嘴说的话,以前清欢在家里是个样子,他清楚,分明就是受气的那一个。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往家里扔煤块,还把钱大嘴和弟弟妹妹打成那样。
他还想着如果清欢听他的话,回去道歉的话,那就回家住着。到了这来,再看到她这个态度,廖向国倒是信了。
“你回去跟你妈道歉,一个女娃家家的,老在外面住着算什么事?还是住家里好。”
廖清欢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我道歉?”
“不然呢,外面哪有家里好,你妈她再怎么不好,也不会短了你的吃喝。你弟弟妹妹他们都伤成那样了,也没说你哪里做得不对啊。”
“等等等等,先说一句啊,她不是我妈,我有妈,早就死了而已。另外,我真觉得外面比家里好太多了。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平时钱大嘴她是怎么打我的你看不到?不会短我吃喝?小时候我几天吃不上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句?至于那什么弟弟妹妹,他们怎么学着他妈欺负我的你也看到过啊。这会来说这样的话,您亏心不?”
廖清欢可算是被廖向国给气到了,这装聋作哑的功力真厉害绝了。
“我是你爸,我还能害了你,你就照我说的做。”
廖向国硬着声音,只觉得这孩子不懂事,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外面住像什么样子?还没结婚呢,以后结婚嫁妆这些都要钱大嘴来备齐,如果她不管了,婆家那边可是要说闲话的。若是被人知道她是跟家人闹矛盾才跑出去的,对名声可不好了。
廖清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影响了他,听到廖向国说什么我是你爸的时候,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
她看着廖向国,冷笑着说道:“对,你是我爸,没错,只不过你这个爸,在看这我被钱大嘴关到柜子里,哭了两天,哭到声音都没了,也没有动手把我放出来。那几天我没有水喝,没有吃的,要不是我命大,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你这个爸看到我才五岁的年纪,就被钱大嘴指使着做饭,给廖可心洗尿布,那么冷的天,我的手都冻烂了,你也没说一句不让我干的话。你这个爸在看到我被钱大嘴拿棍子打到浑身青紫的时候,也没伸手拦哪怕那么一下。你看到廖可心廖金宝俩人学着他妈打我,也没说他们哪怕一句。现在倒说你是我爸了,您配吗?“
她没控制音量,语气软软的,甚至还很平静。就这么看着廖向国,愣是让廖向国不敢和她对视。
“大家不都是这样,你是老大,是该帮家里干点活。”
“干点活?您还有脸说这种话了?廖可心五岁的时候怎么不做饭,廖可心怎么不用给她弟洗尿布,廖可心凭什么去上学?我妈死得早,我就活该是吗?钱大嘴那是让我干活?根本就是折磨我,恨不得我去死了。”
“瞎瞎说什么呢?那你不是好好长到了现在嘛!”
廖向国说得底气不足得很。
“是,命大活到了现在而已,我告诉你,这次我走了,就没想过回去,你们是一家人,那就你们自己过日子,我就自己过自己的。另外,你告诉钱大嘴,她也别惦记我的工资,我不欠她的,想要这些让她自己的孩子给她挣去。要是敢来这边闹,那我下次扔的就不是煤块了,而是直接扔火把,我看是她命大,还是我命大。”
可能是廖清欢说得太决绝,廖向国这老实男人吓得不轻,指着她说了好几个你字,就赶紧跑了。
廖清欢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见林香香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己,笑了笑,“招呼客人去吧,门口站老半天了。”
她指了指门口,发现居然也是昨天站门口的两位客人,便冲他们点点头,起身准备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