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扫了眼墙壁,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凳子桌子也换了,咱们酒楼的凳子全是酸枝木的,红亮气派,哪像这种,看着就不怎么样。”张瓢很嫌弃的样子。
那些桌子凳子他们都擦过的,厚重得很,还有些椅子摆在桌子旁边,都非常的气派。
“也就这地面没换,大青石板的,当年咱们每回没学好,可都是被师傅罚擦地,还拿抹布一点点的跪着擦。”
杨盆也感慨了一声。
郑楚华看了看周围,问几位师傅,“难不成这就是廖家酒楼?”
林碗点点头,“是,没想到你说的和平饭店就是廖家酒楼,我还以为是其他地方的和平饭店呢。”
张兴国从后厨房出来,心情舒畅得很。见几个人表情不对,坐下来问了。
“几位师傅聊什么呢?表情这么不对劲?”
“这就是廖家酒楼。”
郑楚华沉声说道,从知道这就是廖家酒楼后,他对这家饭店的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
原本只是觉得这家店的饭菜好吃,但现在这家店可是他外公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处处都有他外公的痕迹。
“什么,这就是廖家酒楼,赶紧咱们找这么久,就在跟前呢!”
张兴国也惊讶得不行。
李淑华端着菜放到他们桌上,见这几个人表情都不大对劲,又是激动又是感慨的,她放下菜就赶紧去了后厨。
“有一桌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她嚷嚷着跟廖清欢说起来,把她都给吓到了。
廖清欢笑了起来,“管它什么毛病,能吃饭就行了。”
她刚把田鸡盛起来放到另一口灶台上温着,现在天气比较凉,炒出来的菜如果不稳着很快就冷了。
这会她拿着两把刀剁肉,准备把白菜狮子头给做了。
这狮子头虽然担了白菜两个字,实际上猪肉还是主要材料,白菜不过是配料放在碗里和狮子头一起炖着的而已。
陆长缨把食盒交给冯巧巧就回来了,见她两把刀剁得欢快,走到廖清欢旁边伸出手,“给我来剁吧。”
“行,你来,别太大力气了,我怕你把菜板给剁坏了。”廖清欢还叮嘱一声,见他剁得有模有样才放心。
外面的桌子上菜都已经上完了,林碗看着面前的菜色,表情开始正经起来。
“熏鱼油爆虾蟹粉蛋还有地三鲜和砂锅豆腐汤。”
坐他旁边的张瓢闻了一下味道,“香味还不错。”
“恩,颜色也很漂亮。”
张兴国觉得他们三个是专门过来点评菜的,赶紧拿公筷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油爆虾。
“几位师傅也别点评了,快尝尝味道,不是我跟你们吹,保证连你们都觉得好吃。我刚还到厨房去求那师傅,让人家给咱们再做两个菜,一道白菜狮子头一道油焖双冬,菜管够,敞开肚皮吃。我再去要一瓶酒,咱们边喝酒边吃。”
说完,人就站起来跑柜台那边去买酒了。
张瓢夹起碗里的油爆虾,这个季节的虾个头不算太大,中等的样子,红橘的外壳油润润的,透过有些透明的外壳能看到里面白嫩掺橘的虾肉。
林碗没有他那么细致,直接一口咬下虾头,只是入口那一瞬间的味道却让愣住了。光闻是闻不大出来,虾肉鲜嫩,还有一点点酸酸甜甜的滋味,这酸甜掌握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就腻了,少一分就淡了。
杨盆也尝出来了,有些茫然的看着林碗,“二师兄。”
林碗现在就一种感觉,他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师父还在。虽说师父严厉,却也只是在教导他们厨艺上比较严厉,其他时候师父都是一个很洒脱细心的女人。有时候他们学得累了哭了,师父就会做一大盘子油爆虾,让他们可着劲的吃。
记忆中的味道,就如同他们现在尝到的一模一样。
张瓢比他们慢了一点,却也不妨碍他尝出味道。
味道是有记忆的,一个人觉得像,那可能只是错觉,但他们三个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都觉得像,那就有些玄乎了。
郑楚华吃着吃着就发现他们三位师傅你看我我看着你,神情还有些激动的样子。
“林师傅?”
林碗看着两师弟,什么都没说,只是拿筷子又夹起了熏鱼。
张瓢和杨盆俩人也赶紧用筷子夹了。
熏鱼是他们小时候经常吃的小吃之一,对,就是小吃,别人当菜,他们当小吃。海城边上有条江,鱼虾蟹多得不行,酒楼经常就有鱼虾蟹吃。
他们几个小的刚到酒楼个顶个瘦成猴精,不仅瘦还没力气,于是酒楼其他人就想着法给他们投喂。师父就会做些熏鱼之类的,装在碗里,一人几块,闲着没事就端着碗坐在后院廊下啃。
因为经常吃,这熏鱼的味道就更熟悉了。
很传统的海城口味,但口味归口味,可味道细节却是不一样的。熏鱼卤汁很重要,尤其是酱油,他们师父做熏鱼用的酱油都是自己做的,他们也会做,可怎么做都做不出师父做的那种味道。
但现在他们吃到嘴里的熏鱼,却跟师父做的一模一样。里面的汁水非常饱满,还略带一点松脆。酱汁的味道跟师父做的一模一样,再怎么尝都尝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张兴国拿着酒回来,看到三位师傅都一脸凝重的吃着菜,那表情不像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仿佛在吃炸弹。
他和郑楚华俩都莫名奇妙,就算是要说话,这三位师傅都不抬头看一眼,只是拧着眉头,细细的尝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