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收到你的消息,里面有很多条都是你去做衣服了,当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女孩做那么多衣服,哪里穿得了啊!”
他笑着聊了起来,这可是他困惑了一会的事情。
廖清欢量着他后背的手一顿,看着他的后脑勺,因为好长时间没剪过头了,头发有点长,也有点乱。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那边一点都不知道我的事呢。”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小时候我还看过你呢,后来出国每年会挑选礼物给你。我回来后,形式不一样,当时我们家处于那种地位,四面八方都有人盯着。我回来后光遇到的暗杀都不下二十次,这种情况下,我不敢跟你联系,只能安排人守在你身边。”
他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是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的,小女孩有憧憬,小男孩自然也有向往,如果不是因为回来碰到的事情都凶险,他会自己到海城,问廖清欢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只是他怕害了对方,一丝往来也没有,能更好的保护她。只是那时候这种保护无关爱情,是单纯的不想害了她命。
他说的事情是廖清欢不知道的,她一直以为陆长缨肯定是抗拒这种定好的亲事,才一直没跟她见过哪怕一面。
陆长缨这么一说,廖清欢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军阀分割,相互牵制互不相让,陆家占据着北方大半个个省,确实是其他人眼中的钉子。她有时候看报纸,也能看到什么谈判没成功,要不是就是哪里发生了小规模战斗。陆长缨要面对的不仅是外敌,内里还有那么多人盯着咬下他们的地盘。
他是陆大帅唯一的儿子,如果他死了,对陆大帅将造成非常大的打击。有人暗杀,那绝对是下了狠手不留命的。如果她在陆长缨自己都被经常暗杀的时候嫁给他,那自己会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廖清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想的那些都被陆长缨推翻了。对方也不是那种完全把婚事忘了的人,人家只是身不由己,出于保护她的层面才没有往来的。
她转到陆长缨前面,伸手量着他胸前的宽度,陆长缨实在是高,她站在对方跟前,也只到人家胸口的位置。
廖清欢的眼神落在皮尺上,一边记下长度,一边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你是完全不想履行长辈们定下的婚事。那时候大家思想都很奇怪,娶个新太太就把家里的旧太太给休了。也不管旧太太伺候了多长时间的公婆,生下了几个孩子,一门心思说着什么追求真爱。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我想着你在国外学了那么多年,也接受了他们的思想,大概是觉得长辈定下的婚事太拢着你了,你需要自己找心仪的太太,就也没去找过你问清楚。毕竟你家门业大的,我若是上门主动询问,也太丢脸了些。“
她就是个好面子的人,还要端着自己的姿态,说她清高说她不懂分寸也行。但这事,不是她定的,她守着长辈定的婚事,不乱来不瞎搞。对方是个男人,真是个有担当的就该主动来跟她商量该怎么办。若是娶,她就嫁过去。若是不娶,也来个准话,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耽误谁。
她说太丢脸了些,这话娇气十足,听得陆长缨耳根子发软。
廖清欢的手扯着皮尺量他的臂长,凉凉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让他很想反手捏着那双手。
“我想着,既然咱们俩婚事还在,虽说是过了四十年,可这婚事也没谁断过,既然这样的话……”
陆长缨犹豫着看着她的脸色说道,这事他想了很久,他很确定,自己对廖清欢感情不一般。他不是一个能轻易喜欢上别人的人,可在发现自己心思不同之后,他很轻松的就接收了这种变化。
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如果对方是廖清欢的话,他对未来的期待就更大了。
廖清欢皮尺一收,将他往门外一推,翻了个白眼,“别想。”
果然男人都是自大的,婚事没断就得结婚了?俩人这些日子默契的一点都不提定下的婚事,这人一提起来,就想着结婚?都四十年后了,包办婚姻不允许。除了他们两个,谁还会把长辈定下的婚事当回事吗?
还想继续履行四十年前的婚事,不好意思,没门了。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每天忙忙活活的做菜减肥,不晓得有多开心。
要男人干什么?再说了,陆长缨现在只是虎落平阳,万一有个机会发展起来了,谁知道会不会像以前那些男人一样,一脚将发妻给踹了。
这种男人不可控因素太高了,她就算结婚,也得找个跟她同样安稳的男人。
陆长缨一脸懵的站在门口,廖清欢房间的门当着他的面嘭一下关上。
里面传来廖清欢的声音,“陆长缨,你说是怕我出事,才和我接触,我很感激你想得周到。但你突然再把婚事提起来,是你想结婚了,我可不想,所以我没有配合你的打算。我认为咱们都是死过再活的人,前尘往事应该忘掉。衣服我会给你做好的,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她看着房门上落下的阴影,对方站在门口很久,房间里灯光微闪的时候,他才慢慢走开。
廖清欢轻舒一口气,对陆长缨也不是不心动。但她还是有理智的,心动归心动,可牵扯到结婚,还是要慎重考虑。
……
或许是自己拒绝了陆长缨,对方觉得有点没面子,第二天就请了假,说是有事要去办。廖清欢也没问对方,只是在埋头做自己的事,顺便骂骂学做菜的刘红星,日子倒是过得还挺欢乐的。
这天她忙着指点刘红星做菜呢,郑楚华在饭点之前过来了,还把人叫道后院角落里,悄悄的说起了话。
“祖奶奶,我外公说您做的醋姜非常好吃,近两年上面几位领导人胃口都不大好,我外公也是废了很大的心思做吃食。他把您做的醋姜带回去,原本是打算自己留着吃的,结果有一日吃饭的时候,其中一位领导看见那盘子醋姜,尝了口之后胃口大开,之后几位领导人吃饭都备上了那醋姜。外公说他做不出您做的味道,希望您能再做个几坛子,其他想做的菜都可以做。哦,其中有几位嗜好吃辣,味道上您可以再做辣一些。”
廖清欢一听是这个意思,那怎么可能不答应。
“行啊,那中午忙完了我就开始做,就是有些食材不全。”
“
没事,这事我可以走专门通道,您做完了,就有专门的人来接,再送到京城去。
这是不那么简单,是领导人吃的。要做什么,肯定是全都备齐的。
廖清欢也不意外,转头拿了张纸和笔过来,坐在垫在厚垫子的石凳子上,给郑楚华写了起来。
“能做的可多了,醋芹也可以做,咬起来清脆还泛着酸水,切碎了炒肉沫吃,非常下饭。还有豆豉,加上一点泡椒炒肉,也香得不得了。另外再做一坛子酱萝卜干和坛子肉,那主席不是湘城人吗?做坛子肉还有辣鱼块肯定喜欢吃。差不多就这些食材,你赶紧让人送过来,我好着手去做。”
她把纸塞给郑楚华,这些腌制都还需要一点时间呢,早做了人也能早点吃上。
郑楚华马不停蹄的就要走,廖清欢又把他给拦住了,塞给他两个熏肉大饼,拿油纸包着的。
“你这样跑去做事,午饭都没得吃,吃两个饼垫垫肚子,弄完了再过来,厨房里给你留着菜。”
这可是大徒弟的外孙,她得好好看着点。
郑楚华看着那油纸包着的饼子,又看看廖清欢关切的眼神,抿唇一笑,之前矜贵小公子的形象没了,笑起来乖巧可爱。
他拿着熏肉大饼出门,开车等着的张兴国等他一上车就启动了。
“你坐后面干啥?”
张兴国透过后视镜看后面,以前都是坐副驾驶的,怎么这会还坐到后座去了。
“不干嘛!”
郑楚华转着手里的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