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慢慢回想着过去的一切,大量陌生而连贯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失忆的那大半年间发生的所有,在她脑海渐渐清晰。
——阿芙,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夫君,什么是非分之想?
——就是想娶你,想要你,想狠狠占着你,只许你是我的。
……
——犯了错就要罚,那就罚夫君把下半辈子都赔给阿芙吧。
——好,都赔给你。
……
——不哭了,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缝好了也好,我们努力一点,明年照样是要用到这些小衣服的。
——夫君说得对,只要夫君够努力,阿芙明年就做娘。
……
明芙眼角渗出了眼泪,现在她都想起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让夫君赔她下半辈子。
夫君的努力有了收获,他的小种子好像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了,阿芙今年就要当娘了。
明芙吸了吸鼻子,憋住眼泪,她不要哭。
现在不可以伤心,也不可以灰心,一个人若是没水没粮能撑几天明芙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努力坚强一点撑下去。
为了夫君,也为了他们未出世孩子。
她不笨,在被张大刀扛来地窖的路上,趁着夜深,那三人又急着赶路,没注意她的动作,她偷偷留下了记号。
夫君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她留下的小记号,找到她的。
白马山上,沈纵刚搜完一个山洞,有士兵搀扶着伤口刚刚结痂的张三娘过来找他。
张三娘走到沈纵面前,扶着士兵的胳膊缓缓跪下:“民妇无礼,从前不知您是摄政王殿下,多有得罪还请王爷恕罪。”
沈纵急着找明芙,暂时没空应付张三娘,随口回了句:“无妨。”
张三娘:“民妇特意前来是想告诉您,阿芙她怀……”
沈纵无心理睬除了明芙以外的事,还未等张三娘把话说完,他已经走远,去前面找线索了。
很快便到了午时太阳最猛的时刻,积雪早已化干。离明芙被绑走已过去了三日半,沈纵有些疲惫。
他停下脚步靠在山路边的石头上喘了口气,积雪已化,不远处的石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在太阳底下发光。
不是雪,是什么?
沈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忙跑上前查看。
在石头上找到几粒细小的珍珠。
这珠子个头小,有瑕疵,品相差,前几日下了场大雪,整座山都被积雪覆盖着,若不是今日出了大太阳积雪化了,很难被发现。
他记得元宵那日他正好买了一荷包的有瑕疵的珠子给明芙。这么巧这座山里又有类似的珠子。
是明芙。
她就在这座山里。
至少她曾经到过这座山。
整整三日半,沈纵终于找到了关于明芙的线索,哪怕只是一颗小小的珠子。
只一瞬间,这辈子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大男人,喉头哽咽。
沈纵将珠子紧握在手心,对在附近的手下道:“你带一队人去找找哪里还有类似的珠子。”
手下之人领命,这么大一座山,珠子又那么小,着实不好找。找了大半天才又在北边的山路和树丛旁发现了珠子。
沈纵顺着线索来到白马山北面山脚下的一块巨石旁。
手下之人扫了眼四周道:“王爷这附近都是平地完全没有藏人的地方。”
明芙的线索只有这些,沈纵眼神沉了沉:“地上没有,便掘地三尺。”
“是。”
……
明芙倒在地窖的角落里,眼皮很沉很沉,四周一片昏暗,忽然头顶有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她看见夫君带着光进来了。
他找到她了。
夫君看上去好憔悴都瘦了,他很着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