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家全部抬起头,她才说道:“你们大二大三的学姐,除了我和副社长以外,只有四个有时间来陪我们排舞,所以我们一共是有56个人,分成三组,开场舞38人,中国舞7人,融合舞1人。”
底下传来一阵骚动。
郑茜再次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先不要发表看法,让我先说。”她仔细核对了一下手上的笔记,“开场舞人数最多,而且作为比主持人更先上场的节目,一定要给观众眼前一亮的感觉,必须要整齐、有美感,舞蹈内容我已经扒下来了,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你们只要跟着我练齐就好。”
“七人中国舞副社长也已经编好了,难度系数比开场舞高,对身形的要求也高,一会儿有意向的人直接在教室里展示,我和副社长会选七个人出来。”
郑茜又把笔记向后翻了一页。
“最麻烦的是融合舞。”
“我昨天和街舞社社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了今年的融合舞蹈主题。大致讲的是一个‘少女误入机械乐园’的故事,街舞社出五个跳popping的男生,扮演各种机械,舞协出一个女生,扮演少女。”
六人舞蹈,而且只有一个女生,又以女生为中心展开,表演非常容易出彩、能够很好地展现个人能力,应当是每个人心里的首选。
从地板上一个个亮晶晶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大家对这个位置的期待。
郑茜等大家差不多静下来以后,继续说道:“因为街舞社连一个跳urban的编舞师都不肯分给我们,所以我们派出的‘少女’必须要有编舞能力,要能以一个人的脑子编出六个人的齐舞。而且现在离表演只有半个月时间,舞还没编出来,又要编又要练,时间是非常紧张的。”
听到这里,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舞者们顿时噤了声。
在座的同学们基本专攻中国舞,也有些人会去自学韩舞,但对街舞的了解比较少,要编出这样的融合作品,相当于临时抱佛脚的自编自导自演,压力非常大。
舒禾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抱膝坐着,眼神一直乖巧地看着郑茜,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只要不是融合舞,她服从安排就好了,去哪都行。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舒禾的目光忽然就和郑茜对上了。
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听到郑茜开了口。
“我和副社长一个要带开场齐舞,一个要带舞协的舞,所以不能拨去给融合舞蹈用。我记得招新的时候,舒禾,你的简历上写了参加过‘桃李杯’的独舞比赛,也获得了很高的荣誉,应该有过编舞经验,所以我想派你去和几个popper一起排舞,可以吗?”
……
舒禾第一次参加“桃李杯”比赛的时候,还只是个9岁大的小苗苗。
她因为从小天赋过人,又不怕吃苦,在那场比赛的时候,被评委陶琼老师看中,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陶琼老师是在国内享有盛名的青年舞蹈家,曾斩获无数舞蹈届的大神级荣誉,以其独特的个人风格和编舞的高级质感出名。
舒禾跟着她学了五年,跳舞时,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和陶琼如出一辙的灵气。
郑茜是陶琼的小粉丝,在第一次面试时,见舒禾跳了那支舞以后,心里就有些猜测,后来跟她亲自确认过,更是对这个学妹也爱屋及乌。
郑茜甚至觉得,要是舒禾不走文化课这条路,像艺术生一样一直坚持练舞的话,现在也应该能在舞蹈届成为名动一方的小神了。
舒禾跟了陶琼这么久,编舞能力肯定比一般的舞者更强。
郑茜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舒禾思考了一下。
她自10岁起参加的所有舞蹈比赛,用的就都是自己编的作品了,老师仅仅在幕后起一个指导作用而已。编个舞对她来说难度的确不大,但是震感舞涉及到自己的空白领域,比较棘手。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要是不站出来,就没有第二个人能站出来了。
她只好点头。
只是还有一点麻烦的。
现在自己毕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
虽然舞者之间的跨性别合作是常有的事,但许嘉实要是知道自己和五个男生一起排舞……
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舒禾吞了吞口水,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向他解释会比较好。
“太好了,”郑茜见她同意,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五个popper要三点才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现在我们要在剩下的人里面选出七个人和张欣怡一起跳咱们舞协的作品。”
“等人分完以后,我们就直接开始排舞。”
接下来,每个有意向跳七人舞的舞者出来展示一段舞蹈,社长和副社长选择出最适合作品的六个人。
分组没多久就完成了,分散在两个教室里排练。
这时候还没到三点,舒禾蹲在郑茜带开场舞的那个大教室边上,琢磨着怎么给许嘉实发消息、跟他打个预防针。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抱着只手机,目光呆滞又空洞,显得孤零零的。
郑茜在教一个地板姿势的时候瞟见角落里的人,笑道:“舒禾,你能去给大家买点水吗?到时候钱社团给你报销。”
舒禾愣了一下,应道:“好。”
她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从后门走出去。
这附近没有超市,只有楼里一层有两台自助饮料机。
舒禾把第一台机器里的十来瓶水全部买了,在大大的面包服口袋里一边塞了两瓶,剩下的在怀里抱着,十分艰难地爬上了五楼。
跑了两趟才买完26瓶水。
小姑娘累得气喘吁吁的,身上也热极了,干脆走到门口吹一会儿凉凉的空气。
她刚拿起手机准备给许嘉实编辑消息,就看到楼梯上前前后后走来了五个男生,有说有笑的。应该就是那五个来跟她合作的popp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