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舒禾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把“重大事故”四个字,说出了一股“毫发无损”的感觉。
……
舒禾沉默了半晌。
“那这几率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曾斌浩反问:“不高还能叫极限运动?”
舒禾:“……”
看她表情凝重得要命,曾斌浩咳嗽了两声,想缓和一下氛围,扯了些有趣的讲给她听。
“你知道滑板这个运动吧,它有它自己的特殊性,就是你虽然人摔了,但是板还会继续前进。所以你可能会在街上看到很多很有想法的滑板,它们的主人摔了,但它们自己个儿还在一往无前地向前冲。”
“一般这种时候呢,路人就跟你似的,吓得目瞪口呆,但是我们光荣的板仔,就算摔得再惨,捂住鼻血,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我们要保持着我们高傲的状态,过去把板子给追回来。”
语毕,他高声吼了一嗓子。
“痛死也不能怯场!!”
舒禾果然被他的措辞逗得笑了出来。
“这就是你们晚上才出来滑板的原因吗?趁着人少,不容易被看笑话。”
“这是一方面,”曾斌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人少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好处……”
舒禾把目光转向他,等待下一句。
“你看,我们刚练的时候,连自己都摔,就很难保证不撞到别人,对吧?”
舒禾点头。
曾斌浩抱起地上的板子,用指关节敲了敲。
“你想,要是家底不够厚实的板仔,做ollie的时候飞出去撞上人,或者撞上豪车了,可能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
实在是可怜之中透露着一丝心酸,心酸之中又蕴含着一股搞笑。
舒禾轻轻笑起来。
她双腿曲起,手臂抱着腿弯,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望向台阶上那个闪闪发着光的男生。
许嘉实玩滑板的时候,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会让人忽视周围一切的存在,只将目光聚焦在他和他脚下的那块滑板上,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然后为他欢呼喝彩。
他的滑板会让人觉得很有灵气,一人一板就像事先商量好似的,相互配合着,完成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动作,富于变化,且炉火纯青。
舒禾忽然联想到小哪吒和风火轮。
曾斌浩见她笑了一阵,停了一会儿,又笑了一阵,忍不住问道:“师母,你笑什么呀?”
舒禾眨了眨眼,目光追着面前的少年:“练成你们这样的,应该摔了很多很多次吧。”
“那可不。”
“滑板圈儿里有句名言——”
“帅逼的背后,都是摔成傻逼堆出来的![3]”
曾斌浩吊里郎当的地说完,又求生欲极强地补充说明。
“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师父摔成傻逼的样子。”
舒禾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曾斌浩继续说。
“但是呢,他肯定也跟每一个板仔一样,都摔成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
“……?”
“嗯……我想想该怎么给你形容呢……”曾斌浩一手撑着头,思考了许久,“你知道粉红豹吧?就长手长脚的那个玩偶。”
舒禾点了点头。
“你想象一下,把粉红豹用力往上抛,它掉下来可能会是什么奇怪的姿势,板仔就有可能摔成那种奇怪的姿势。”
“……”舒禾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那个场景,再代入真人,满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那确实很奇怪,还很恐怖。”
“所以啊,像师父这种偶像包袱重的人,从来不在大家面前练技巧,每次都是三更半夜自己偷摸着找地方练,练到几乎万无一失了,才肯来教我。”
舒禾的切入点很新奇:“难怪你跟他水平差的有点多。”
曾斌浩:“……”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曾斌浩还是被她狠狠地噎了一把,表情非常之委屈。
“师母,您也不用对我那么残忍吧?跟师父似的。”
“唔,”舒禾措了措辞,又安慰了一句,“但是你年级还小嘛,说不定等你到20岁的时候,也能跟他水平差不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