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脸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全都覆没在了茫茫冷雪之中。为什么人的生命这么脆弱,为什么她修了仙却依然救不了人,为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美好的生命一个个被命运摧毁!
如果能早些进入练气期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御剑能飞,是不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江里救上这些人,是不是就能让他们继续美好快乐的生活。
段倩才成婚啊,正是在结婚当天,向她的爱人向她的幸福前行的时候断送了性命!为什么要死在这一刻!死在黎明之前!死在人生刚起步的瞬间!
小胖拱了拱钟灵的手臂,不知何时她已经满脸泪水。仿佛感受到小胖的安慰,她抱起了兔兽,蹭着它的毛发。“小胖,你说生死到底是件大事还是小事?”
小胖安静地缩在她怀里不动弹,像在静静感受她的悲伤。
“人竟能死得这样干脆,就是一瞬间的事。”钟灵自嘲地笑笑。“我活了两世,也死过一回,竟还是不能放下一个‘死’字。”
“本以为死了一次后,再也不会遇上死亡,原来...是我想得太好,身体是个孩童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孩童了,竟然还痴心妄想会一直无忧无虑地修炼,呵呵。”钟灵笑得十分嘲讽。
“我原来最怕的竟然是死亡啊。”她低下头,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怯弱且畏死。
傍晚时常衡风尘仆仆到家了,还带了一个令人绝顶失望的消息。刘波和香婶儿的尸体在下游河滩上找到了,俩个人泡的全身浮肿,不忍直视。
刘波...死了......
听到消息的钟灵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刘波都死了,那么二十年后的事件真的提前了?整只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生还......
一连数日常衡叫她去山顶打坐她更不肯去了,成日窝在书房看佛经发呆,终有一日把一直无法静下心来看的佛经全都看完了。这时已经快到过年,钟灵也不再心心念念执着于翻船事件,愿意走出去看看了。
时隔多日头一回走上陀山顶上。山顶飘着小雪,吹着冷风,白雾盖住了漓江,只露出远近几处高耸的山头。
大石身上落满了白雪,钟灵头一次把大石身上的雪擦得干干净净。常衡问她这是做什么,她说,她总觉得大石很冷,坐在陀山之巅眼睁睁看了多少人间惨剧,心底一定会很冷,身上也会冷。
灰蒙蒙的天空隐约透着些亮光,大树在风雪中簌簌起舞,叶片抖落点点冰霜。
“师父,你救过多少人?”钟灵忽然问。
常衡摇摇头,“多少人,我记不清了。但是救过多少修士我是记得的。”
“年少还在方圆游历时与师尊一同救过一个上清宫的弟子,之后秘境历练时也救过一队仙门弟子,下了世俗界又救过几个散修。”
“师父一定救过许多凡人吧,有陀山的,有外地的,或许还有遍天下的。可师父却只记得救过哪些修士,是不是因为凡人太弱小,救了就如同顺手摘花一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