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他才轻咳一声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女子着了一袭淡紫色千水裙,看着气色并不好,但难掩出尘的姿容,纵然放在京城那也是难出其二,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眯眯眼,一边又看了眼旁边的小祖宗,难怪突然喊着要成亲。
“这是淮元侯世子。”宁怀元忽然对她招招手,“你身子不好,本来爹爹不愿你走动,只是这事还得看你自己想法。”
“宁妹妹怎么了?!”霍冗腾地起身,满脸担忧的看着女子。
宁栖咳嗽一声,一边给他行了一礼,“见过世子殿下。”
霍冗又欲说什么,又被身旁的中年男人拉住,最后只能蔫蔫的坐在那。
“早有耳闻宁太守之女才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中年男人笑着看向宁怀元,“我们侯爷并非迂腐之辈,只要是世子爷喜欢的,我们侯爷自然应允,更何况宁姑娘美名远播,无论是何处都让人挑不出错,侯爷更是满意至极,所以特意让小的前来提亲,相信宁大人也非那喜好繁文缛节之人,若是宁大人并无不妥,侯爷便会立即上奏礼部,届时就可定下婚约。”
“……”
宁栖来到一旁坐下,她的腿支撑不了她继续听下去。
宁怀元眉头紧了又松,好似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自己女儿。
淮元侯是朝中大员,功勋赫赫,更深的皇上器重,怎么说都是自己女儿高攀了,但是这淮元侯世子听说颇为纨绔,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见他不说话,中年男人又笑了起来,“只是因为侯爷要事缠身才未能前来,而且侯爷也听说了大人与宁尚书的事,只要宁姑娘嫁入候府,那便是世子妃,到时候宁尚书自然不会过分苛责宁姑娘,若是能从尚书府出嫁,想来要方便的多,不是吗?”
宁栖一直没有说话,这礼部尚书正是原主的祖父,宁家也是个大世家,只不过因为她爹非要娶她娘,所以才会脱离宗族,待着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十多年。
她还在想这个世子终于不在缠着自己了,原来憋着劲想来大的。
但凡对方正常一点她都不挑了,可是这人一看就是还没长大的公子哥,还是会败家的那种,这真的不是她挑剔。
“能得世子爷厚爱是小女子的福气,只是有几句话我想单独与世子爷说,不知可否?”
中年男人皱皱眉,一边看了眼旁边的人,霍冗自然是点点头,等看到女子出去后立马就跟了上前。
来至一处走廊,眼见周围无人进过,宁栖才停下脚步慢慢回头,“世子很好,只不过并非我倾慕之人,所以此事实在抱歉,劳烦您多走了一趟。”
正欲问她身子为何不好,霍冗顿时心头一钝,那张俊秀干净的轮廓怔了半响,继而又皱起眉头,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为何?”
“如果是因为那日……”
“并非因为那日之事,只是我更喜欢成熟稳重之人,可世子扪心自问,如若没有侯爷,你可以撑得起一个候府吗?”
四目相对,女子面色泛白,眸中毫无波澜起伏,霍冗死死地握紧拳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拒绝自己!
“京中美人成群,想必世子定能再寻得一个胜于我之人。”宁栖低下头转身径直回去。
再次回到大厅,中年男人似乎还要说什么,可看着自家小祖宗阴沉沉的二话不说出了府邸,立马急的连说抱歉,继而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宁府,发现那小祖宗也不上马车,中年男人只得连忙跟上前,“可是那宁家不识好歹?”
若非如此,他们世子爷也不会如此反常。
一路上望着经过的百姓,霍冗拳头握的青筋毕露,甚至眼眶都红了一圈。
“我要去参军!”
闻言,中年男人大惊失色的望着他,“您说什么?您……不是不去了吗?”
突然停下脚步,他一脸郑重的回过头,“外面那些人说的什么我都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证明给那些人看看,我是靠真本事继承的候府!”
中年男人愣在那半天都没有反应,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听茬了。
等人一走,宁怀元也察觉出了什么,但还是宽慰的拍拍女儿的肩,“不管怎么说只要你喜欢就好,这淮元侯虽然显赫,但若是要强逼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宁栖点点头,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为何之前城外的难民都不见了?爹爹可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话至此处,宁怀元又别过头,显然不愿正面作答。
“皇上明日便会回京,此事已经过去了,这也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该操心的事。”
闻言,宁栖眼神微变,“您觉得真的过去了吗?”
那人就不是一个会容忍贪官污吏存在的性子,如今不发作不代表回京后不处置,现在补救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宁怀元没有接话,负手径直大步走向书房,只是眉间满是细纹。
感觉脑袋又疼了起来,宁栖只能扶着菘蓝回房,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苦衷,以至于她爹如此苦守。
——
不大的院落满是驻守的御林军,绎风拿着一封书信快步靠近正中的房间,敲了两下门,随着里面传来声音,他才推门而入。
书桌前堆满了各种折子,男人喝了口浓茶,眉间的紧皱才松了些许,只是眸中带着些许冷意。
绎风递上书信,“王爷已经启程,不日便会抵达苏州,七月汛期之前应能监管水坝建好。”
这江南一带官员的根早已烂透,指望他们只会浪费库银。
说到这,他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您当真要连同宁怀元一起处置?”
笔锋微顿,萧辞眼帘一抬,“你觉得呢?”
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绎风忍不住心叹一声,这宁怀元也真是鬼迷心窍,非要同那群人牵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