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递过一杯清茶,她眉梢微动,“那若是以后徒弟青出于蓝,师父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萧辞接过茶盏,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忽暗忽明的烛光打在立体分明的轮廓上略显隐晦,却因舒展的眉宇平添一分温和。
感觉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宁栖也并未说什么,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还有谁会相信她。
望了眼外面的夜色,她忽然清了清嗓子,“不如我给皇上弹奏一曲?”
抿了口清茶,他眼帘一抬,“不是不愿取悦他人?”
“……”
宁栖一本正经的招呼宫人去拿琴,“皇上怎么算他人?”
男人眸光一顿,指腹轻轻摩挲着杯盖,淡淡的望向女子。
“那日是因有外人在,臣女所指自然非您。”她神色严谨。
不多时宫人立马搬来一把琴,质地自然是上乘,宁栖试了下音,才选择一曲舒缓的曲调。
随着琴音缓缓倾泄,屋内逐渐只剩下一缕婉转动人的乐声,与屋外的明月恰好相映,抚琴的女子一头青丝垂于脑后,一条浅绿色锦带束住不堪一握的细腰,皓白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下似泛着莹光,萧辞缓缓闭上眼眉眼微舒。
有些人翻脸翻的比书还快。
屋外的宫人不时瞧向里面,难怪都说宁姑娘才貌双全,她们也觉着这琴音比宫中乐师弹的要悦耳的多。
有些东西看似枯燥无味,可习的深了便也懂了其中乐趣。
一开始宁栖对这些并无兴趣,只因不想露出破绽才补习,而后才发现无论是书画还是琴笛都有各自的韵味在其中,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那么多借物抒情之人。
约莫弹了小半个时辰,等她偷偷去看软榻上的人时却见对方没了动静,好像在打瞌睡,宁栖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自己弹的就这么像催眠曲?
不过既然睡了,那必定就是困了,对方应该也就没了那方面的想法。
起身缓步走上前,只见男人紧闭双眼,呼吸匀称,一看就是睡的很香。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催眠的天赋,宁栖心情格外复杂。
烛光下那张立体分明的轮廓仿佛每一寸都在透着极致的完美,只是一般人都不敢真正直视这张脸,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已经得到了最深刻的体验。
“皇上……”她轻唤一声。
男人依旧没有动静,见此,她不由往外看了眼,如今都这么晚了,总不能让人就睡在这,要是着凉了必定第一个找自己麻烦。
“皇上。”她提高些许音量。
然而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宁栖慢慢凑过脑袋,伏在他耳边加大声音,“皇——”
腰间骤然一紧,突然的失重感猛地袭来,宁栖惊乎一声,顿时发现后背竟紧贴着墙面,整个人居然靠在软榻上,淡淡的沉木香瞬间萦绕在呼吸间。
“朕没聋。”他两指轻轻掐住那白皙的下颌。
四目相对间宁栖立马别过头,指尖紧紧揪着衣袖,脸颊逐渐染上些许微红,“都……都是臣女技艺不精才让皇上听之无味。”
指腹细细摩挲着细嫩的脸蛋,男人目光深沉,“为何不说你技艺精湛让人安神入眠?”
宛若发烫一般,宁栖立马缩了下脖子避开那只手,五指紧攥着衣袖,呼吸也慢慢加快,挺翘的羽睫不断微微颤动。
“如今天色已晚,那……那皇上可要歇下?”她似心跳如鼓。
指腹间的触感如凝脂般柔滑,萧辞微微垂眸,任由那抹馨香萦绕,直至扰乱所有心绪。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得来,宁栖慢慢咬住下唇,抬手缓缓附上男人腰带,却在下一刻对上那双迫人的视线。
“你做什么?”他眉间微蹙。
呼吸一滞,宁栖也缓缓松口气,看来对方没有在这留下的打算。
“皇上明日还得早朝,不如早些歇下?”
她面上又重新恢复镇定,“若是……唔……”
猛地瞪大眼,仿佛在那双黑眸中看见自己倒影,伴随着下唇微微刺疼,她闷哼一声只觉后背紧靠墙面,所有呼吸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剩铺天盖地的沉木香袭来。
两指掐住那细嫩的下颌,男人眼帘半阖,清甜的柔软宛若未化的清雪,似不经意便会消散,又像是一种从未触碰过的事物,让人不由细细含吮、辗转深入。
唇齿间的清冽沁人心脾,却又炙热入骨,宁栖似一时间忘了如何呼吸,下意识开始闪避,可手腕不知何时就被人紧紧捉住。
烛火在地面投下两道斜长阴影,整个屋子弥漫着别样的温度,直到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萧辞喉咙微滚,垂眸掩住那抹不经意情绪,随即便松开那截纤细的皓腕。
指腹轻轻抚了下那细嫩的小脸,男人目光灼灼,“是该学习一下如何伺候。”
宁栖心跳如雷的僵在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只是面上不知为何越来越烫,就连视线也愈发飘忽。
扫过那抹泛着水光的嫣红,男人眸色渐深,忽然大步离去,片刻间就消失在了内殿。
愣愣的望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宁栖面上有些恼怒,所以这是嫌她不会伺候?
果然最后还是沦落到讨好男人的地步,她眼眶一红,不过本就是无法避免的结果,没什么好矫情,明天她多找几本春宫图来看就是了。
夜凉如水,随着龙撵缓缓前行,王德全不由回头看了眼上林苑的方向,心中颇为不解,皇上为何不留宿上林苑?
“朕不想看到有人靠近这。”萧辞闭着眼一边揉着额心。
王德全立马点点头,“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