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喜堂上正是要紧时刻,秦苒一面示意仪式继续,一面派人去后院察看。
待得把新娘送入洞房后,去往后院的人回来,同秦苒附耳细说,秦苒好险没当着众人的面发火。
只因为防闹事,被她拘在院子里的姜沁不知用了怎样的办法,竟引了位年轻公子进后院。
不告知主人家一声,随随便便就进入主人家后院的公子焉能是什么好人,遂他进了姜沁的院子不说,还想非礼姜沁。姜沁不从,便大哭大闹,动静这才传到前头。
这事本该如此了,谁知秦苒带着那公子的家人去后院,家人摁着公子脊梁要他跪地道歉,并许诺娶姜二姑娘为妻,那公子却不依,挣扎着道:“谁要娶她?分明是她自甘下贱勾引我!叫她给我当妾,我都觉得是抬举了她!”
他这话说得难听,姜沁本就在哭着的,当即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面哭,一面往外跑,说这样被侮辱,不若死了算了。
也不知姜沁有意还是无意,她跑出院子后,竟当头撞上去闹洞房的宾客。这下本姜家和那公子两家人知道的事,整个京城全知道了。
被姜沁这么一搅合,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但凡提起国公府世子姜沉,时人多多少少都得感叹句姜世子有个好生了不得的庶妹,这不,喜事都险些被毁了。
“幸好她在那之后收敛不少,不然我可真怕你出嫁的时候,她也要闹事。”
秦苒说着,叹口气,复又笑起来:“今年她十六,明年十七,她嫁出去也就这两年的事。”
姜洛道:“嗯,你和父亲快要解放了。”
秦苒道:“哎,只要她嫁出去,别祸害人家,我和你爹就是天天烧香拜佛也甘愿。”
聊了这么久,眼看夕阳西下,秦苒准备出宫了。
“你也回寝宫吧,”秦苒走前嘱咐道,“你病刚好,能少吹风就少吹风,夜里睡觉仔细些,别又着凉了。”
姜洛道:“我省得。”
秦苒这才带着她剥了一下午的干果仁儿离开。
姜洛拍拍手,唤团团过来。
“汪!”
稚嫩的叫声自不远处响起,循着看去,只见团团嘴里叼着朵不知名的野花,正朝这边跑来。
姜洛弯腰伸手。
团团跑到她跟前,很聪明地把小野花往她手心一丢,随即蹲坐好,小尾巴贴着地面也不妨它晃,那双圆眼睛也亮亮的。
“这个送给我吗?”姜洛问。
团团哪里能听懂这句话,只继续亮着眼看她,同时身后的小尾巴摇得更欢了。
“真的是送给我的啊?”姜洛笑,一手握着小野花,一手把狗抱起来,“谢谢团团,团团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小白狗“汪汪”叫了几声,伸舌头舔她的手。
回到永宁宫,扶玉命人传膳。
服侍姜洛净手时,扶玉道:“娘娘,再过些日子是赵婕妤生辰,听闻琼华殿已经在准备生辰宴,娘娘可想好要送什么给婕妤吗?”
姜洛道:“婕妤要过生日?过几岁的?”
扶玉道:“十七岁的。”
“十七岁……”
十七岁,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
鉴于赵婕妤一贯存在感不高,姜洛努力想了想,一时竟想不出赵婕妤的喜好。
像李美人爱吃,穆贵妃爱收集漂亮扇子,薛昭仪则爱文人爱的东西,这三位过生日,姜洛稍微想想就能想出一大堆可以当作生日礼物的,可如今换成赵婕妤,姜洛左思右想,只得问扶玉可有注意到赵婕妤对什么东西较为偏好。
果然,扶玉答:“上次娘娘赏赐李美人玉镯,婕妤对那玉镯看了很久。奴婢想,婕妤许是喜爱玉石类的首饰。”
这好办。
趁膳食还没传来,姜洛立即开了私库,从中选了套翡翠头面。
扶玉见她选了这套,说道:“这是娘娘进宫前,夫人着人新打的,还没戴过。”
“那正好,找个好看的盒子装起来,”姜洛道,“等婕妤过生日那天,就把这套送她。”
弄月便找来个锦盒,将这套头面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
感受到上好翡翠特有的质感,弄月暗暗咂舌,无怪乎后宫越来越和谐,娘娘对后妃们委实是太好了。
过了些日子,清晨例行请安,赵婕妤果然邀请大家去她的琼华殿吃酒。
“妾特意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梅子酒,味道酸甜,不醉人,”赵婕妤笑着道,“还望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赏脸,与妾共饮梅子酒。”
她话才说完,李美人已然迫不及待问道:“梅子酒?有梅子吃吗?”
赵婕妤道:“有的,去年采摘后和酒一同腌渍的,也是酸酸甜甜,我尝过了,非常好吃。”
李美人道:“好!妾晚上一定准时到!”
穆贵妃也摇着纨扇问道:“当真不醉人?本宫酒量众所皆知,是三杯就倒的。”
赵婕妤笑道:“当真。若贵妃娘娘三杯后倒了,那就罚妾喝六杯,妾陪贵妃娘娘一起倒。”
穆贵妃道:“你可不能倒。寿星要是倒了,看谁还好意思继续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