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迟看他没动,解释道:“快一点,我看看你身上伤到没。”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苏回还是有点难为情, 磨磨蹭蹭地把裤子脱下来。陆俊迟看了下, 脚腕的地方被划破了皮,腿上也多了几块淤青,最严重的是手腕上,有一处被擦破了,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陆俊迟心疼问:“你没觉得疼吗?”
苏回低着头小声说:“看不到,也就觉不出来疼了。”
陆俊迟小心翼翼地给苏回上了药, 仔仔细细一点不落的都上好,还给他脚踝上贴了一块无菌的敷贴。手腕的伤口也给他消毒涂了碘酒。
陆俊迟问:“还有哪里难受吗?”
苏回咳了几声,摇摇头道:“真的没有别的了。”
陆俊迟却又检查了一遍,发现他有一处指甲撕裂了,拿出了指甲刀帮他把指甲剪了,想着苏回平时眼睛不好剪指甲不方便,干脆把别的也剪了。
苏回低着头,安静地看着陆俊迟,陆俊迟握着他的手,神情严肃极了,剪得小心翼翼的。他被照顾得心甘情愿的,爪子都不想动。
陆俊迟很会照顾人,只要有他在,各个方面的事都可以处理得很好。眼前的人是温柔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苏回觉得,陆俊迟对他特别好,似乎已经好过了同事,也好过了室友,可是这份关心,并不会让他觉得逾越,觉得不舒服,似乎是自然而然就一点一点接受了。
等陆俊迟帮他剪完指甲,苏回才看到了陆俊迟的手臂上有几道红痕:“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陆俊迟才是受了伤的那一个,可他居然在一直给他上药。
陆俊迟听到他提起,这才想了起来,他抬起右臂看了看:“没事,血都凝住了。我等下自己擦一下就可以了……”
“伤口是在手臂外侧,你自己不容易擦到的。”苏回叮嘱道,“我帮你上点碘酒吧,你快去洗一下。”
陆俊迟这才起身,去洗澡换了衣服出来。
苏回拧开盖子沾了轻轻沾了一些碘酒,然后帮陆俊迟涂抹着伤口,他涂得很小心,是从伤口中心往开画着圈涂开,然后他低下头吹了一下。
陆俊迟从他的角度,看着苏回低着头,他的肤色没什么血色,有一种常年不见光的净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轻轻翕动着,看起来安静而又俊秀。
陆俊迟直到现在还是有些后怕。
在重案组工作,他临近过各种危险,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死人,也曾经亲眼看着警员在身侧牺牲。
他还记得爆炸的瞬间,把苏回拉到怀里时那种心脏猛然骤停的感觉,他把他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是他还不够强大,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事情解决掉,是他没有保护好他,让苏回去以身试险。
陆俊迟忽然意识到,就在日常的工作,生活,工作,搭档,之中,苏回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心中占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他好像正在逐步的,一点一点的走近眼前的人……
陆俊迟很难形容他对苏回是种什么感情,那种感觉不是亲情,不是友情,十分特殊。
他似乎,正在逐渐取代他心中那个虚影……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苏回忽然抬头说:“我有一点饿了……”
陆俊迟说:“大概还有点之前炖的番茄牛肉,你想吃番茄牛肉面吗?”
苏回说了一声好。
二十分钟以后,半个房间都是番茄牛肉的香味。
两个坐在餐桌旁,一起吃光了两碗番茄牛肉面。
陆俊迟再怎么严防死守的,还是没能守住。
第二天一早,他跑完步回来以后,就听到苏回在屋子里咳着。他进入了苏回的卧室,看到他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苏回见陆俊迟进来,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眼前好像是更加看不清了,他也能够感觉到头晕晕的,还有点头重脚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差到了这种程度。
陆俊迟伸出手摸了一下苏回的额头,凭温度就知道是发烧了,他有点紧张起来,拿起温度计甩了几下递给了苏回:“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苏回腋下夹了温度计,又是咳了几声说:“应该就是感冒了,感冒药和退烧药我家里都有。而且,今天不是要审米舒他们吗?”他还在关心着那个案子的进展。
陆俊迟说:“部门里还有其他人呢,可以让他们先问着。”
他让苏回试着温度计,自己去翻箱倒柜地找感冒药和退烧药。
苏回这里药品齐全,早就被陆俊迟收拾过,没一会就翻出来了,亚里士多德也被吵醒了,在一旁喵喵叫着,陆俊迟对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乖,苏老师生病了,我等会再给你加猫粮。”
小猫像是听懂了,也安静下来,乖乖地跟在陆俊迟的身后,看着他忙活。
陆俊迟准备了早饭,然后把温水和药都拿到了苏回的床头上,苏回正在那里拿着温度计试图看清楚,他蹙着眉头,手腕细瘦,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水银线太过细小,他本来视力就不好,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数字是多少,到最后放弃了,乖乖把温度计交给了陆俊迟。
陆俊迟接过来看了:“38.7c,我带你去医院看下吧?”
皇上不急太监急,发烧的苏回一幅镇静自若,气定神闲,反倒是陆俊迟在那里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
“也不算很高。”苏回有点懒得折腾,“我先吃点药吧,去医院也没有什么特效药,我还挺想去总局那边看看情况。”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在一直想着覃永辰知道他身份的那件事,想查一下有什么线索。
看他居然还想去上班,陆俊迟斩钉截铁道:“不行。回头我整理文档给你看。你今天必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