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小小的骚乱后，舞会继续。
教授们坐在一张长桌边聊天。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比起冒着闪到腰的风险跳舞，不如老老实实喝酒聊天来得爽快。只有科伦斯一人闷不作声地端着半杯酒，眉头紧锁。
刚刚进来的那个年轻男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没错，他的的确确见过那男人的画像！
那个男人，他是——
科伦斯忽然重重地颤抖了一下。一双红色眼睛牢牢锁住了他，刹那间好像有一只巨手攥住他的心脏，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老人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过了一秒，他的肩膀逐渐塌了下去。
酒杯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地毯上。红色液体慢慢流出来。
“你在看什么？”
莉雅疑惑地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科伦斯教授似乎在打瞌睡，一动不动地靠在桌边。
“没什么。”
男人语调随意，继续揽着女孩的腰缓缓旋转。
“那个，塞恩……”
“赛德勒。”
莉雅试探着叫他，而他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名字。她有些费解，也莫名感到陌生和不适。拥有了自我意识的人偶，还是属于她的吗？
“好吧……”
她压下心里的不适感，上下打量着男人。
“你为什么用那种古老的腔调说话？又不是皇室或者教会成员，大家会觉得奇怪的……”
“赛德勒”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笑着注视她。这种表情从来没有出现在人偶塞恩的脸上过:看似温和，却掩盖不住眼底的邪气。
莉雅觉得自己背上渐渐发凉。眼前这具身体明明是自己亲手制造的，如今内里却好像装了什么陌生又邪恶的可怕东西……他故作亲昵地与她十指相扣，火热的体温烫得她一个激灵。
那是人的体温。
可是，怎么会？
“莉雅。”
男人低声叫她的名字。
“……放手！”
女孩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的手。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从身侧抽出魔杖。
“你、你不能叫我的名字！我是你的主人！”
难言的恐惧让莉雅浑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拼命向男人挥舞魔杖。
此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异常。除了他们，所有人都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与舞伴搂抱在一起，扭动着四肢。学院的教授和高层则在酒席上推杯换盏，笑容满面。
脸色苍白的科伦斯被人撞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
鲜血从他身下流出来……
“不……不！……”
莉雅惊恐万状地摇着头，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梦——
“很遗憾，这不是梦。”
男人发出愉悦的笑声，一步步向她逼近。那张曾让她心动不已的、英俊的脸，此刻在她眼里就好像恶魔的面具，美貌却极度危险。
偏偏，她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你吗？”
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女孩的下颚，又向下移动，扼住她柔弱的脖颈。男人俯身靠近她的脸，眯眼观察着她颤抖的睫毛。
“如果没有你的执念，我根本不可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小姑娘，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