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个姑娘,完完本本地找回来。
他也大约能猜到,那名青年应该就是桑渴幼年时期,那个名叫‘端端’的少年。
他回来了,而且不只是回来,他还找到了桑渴。
可即便有这样一条线索,人海茫茫,也是无从下手。
桑渴走丢多久,他就没合眼多久。
像是心脏这,空了一块。
那一觉睡醒,裴行端像是彻底跟自己和解了。
同意放桑渴回去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
暖呼呼的温柔太阳光配上娇羞的小凉风。
在旅店房间里,裴行端一身黑色的冲锋衣,眉眼利索,他的头半垂,笑着问:“桑渴,你想回哪儿?”
桑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回端端那。”这个回答像是已经准备了好久。
裴行端正蹲在她身前帮她穿袜子,棉麻色的,桑渴身上的新裙子又换了一套,是浅蓝色的。
他听见后,微微一愣。
紧接着笑了。
是吸鼻子的,苦笑。
笑完他说:“好。”
是第三声,很宠溺的语调。
dawn这几天家不回,觉不睡,只是呆在医院办公室里,硬逼着自己工作。
办公室很大,有桑渴停留过的痕迹。
他见过的病人那么多,只有桑渴进来这里过,这是他私人的空间,私密的领地。
最初那段时间,桑渴是这里的常客,她会穿着自己宽大外套,窝在他私人办公室的椅子里,看书看得入了迷。
甚至有时候有人进来她都不知道,他会刻意在书架上,放置一些大学的手册,里面是五彩斑斓的生活,青春洋溢的页脚。
桑渴无意间翻到,还会失神好久。
桑渴的人生不圆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残缺,迥绝,悲惨。
年幼时期没有好的引导,少年时期被人玩弄于鼓掌。
桑渴总是会觉得,在这样一个温柔的人面前,自己的病一定会好,没法不会好。
而dawn起初,他其实无法理解,这类名为惦念,爱意的滋味。
因为爱会让人着迷,上瘾。
是慢性的毒药。
他能共情但也仅限于共情,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栽在病人手里。
可是他却对那样一个温柔又脆弱,即便身后有人将她往深渊拖拽的手,她也同样上进想拉自己一把想回头的桑渴,动了些不该动的念头。
这是忌讳呵。
但是,甘之如饴。
桑渴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熟悉的街道,车窗半开着,风掠起她额边的碎发,又痒又舒服的触感,令她有些觉得恍惚。
身侧就是裴行端,她在看着街角,而他在看着自己。
放她回来,裴行端答应地很干脆。
这是她从没想过的。
那会儿,裴行端正在帮她穿左脚的袜子,穿完又抬起她的右脚,很虔诚地很隆重地,朝她的脚尖,吻了吻。
他说,“别忘了我。”
裴行端说:“桑渴,别忘了我。”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别忘记我。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是潋滟迷人的桃花眼。
她曾经痴迷了整整一个年少。
真难得啊,他居然会这样耐心温和地听自己说话,唇边还漾着笑。
桑渴恍惚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