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余她仿佛回到了幼年那刮着蝉鸣嚣风的热夏。
她也是如此这般抱着狗, 有人坐在她身畔,也如此这般循声撞进‘那个人’清冽迷人的桃花眼中。
大概是桑渴的模样有些愣怔, dawn轻声唤了她两声。
“小渴?”“小渴?”
桑渴回过神,慌忙将头垂下。
她不停地在心底反驳, 一遍遍否认, 不是不是, 根本就不是。她不能这样。
这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很好很好, 会对她好的人。
下唇快被咬出血。
之前是脑子糊涂, 现在她已经没事了。
将一份陈旧的伤痕累累的荒唐情愫, 像这样原封不动带入给一个毫不知情, 本该是值得被永远温柔对待的人,实在太卑劣了。
并且桑渴知道如果真那样做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那个人给她造成的阴影还有影响实在太深刻也太难被摒弃。
她觉得难受, 究竟, 我该如何才能忘掉你?
裴行端你放过我吧。
dawn察觉到桑渴的情绪波动还有回避,他眼角温柔,抿唇体谅不再多言,转而将摆在身旁的泡芙盒子拿来打开。
桑渴上回在办公室里足足吃了四五个, 她喜欢吃,她嗜甜。初次接触她时dawn就知道。
因为面前同样摆着水,她先是试探着碰了碰纯净水,最终还是服从于本能而选择了那杯混着糖精的葡萄饮料,并且吃饭时也是,会不自觉地挑那些偏甜口的东西吃。
桑渴忽然看见泡芙,注意力一下子就全被吸引了。
纸生在怀里软绵绵的趴着,耳朵圆溜溜毛茸茸的。
她咽了咽口水,在dawn默许的眼神中她拿起一块泡芙放进嘴里咬了半口,满满的奶油。
口齿被奶油的香甜温软包围,刚才的不愉快悉数都化解了,什么都可以不用想,甜食是最治愈的:“医生,你刚才问我什么?”桑渴说。
纸生不安分地竖起耳朵,机敏地超不远处的灌木丛吼叫了两声。
dawn望见她唇边的一抹淡奶渍,路灯照着她一张宛如玉色质地的小脸,白到透明,她的气质无比温宁。但偏偏那双眼睛不同,似乎某些东西被搅乱了。
那是狐狸眼,眼尾上翘眼头勾圆,随意一瞥就是三分勾人,更别说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瞧,彷如下一秒真的能被小狐狸勾走了心魄,但是她又偏生的心思纯正,属实跟她这副媚眼不搭,很奇异的组合。
dawn看着她,喉结稍稍翻滚两下,伸出手想帮她抹干净唇角的奶油,不知道怎么的手停在半空就忽止了,他忽然就有些失落——
这份不可名状的失落感大约就是他陷入了自己此刻究竟是以何种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迷惘中。
医生吗?未免有些僭越。朋友?过于亲密了。
桑渴见他不说话,且神情没有刚才的放松反而有些严肃,她一瞬间变得无措,慌忙地将吃了一半的泡芙迅速放回盒子,并且说:
“对不起。”
对不起,小渴不是有意的,你别怪我。
一边仓促道歉一边谨慎观察他的表情。
她害怕被讨厌,被抛弃。打小就是如此。
这几乎是一种面对外界态度自然的流露反应,因为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在人的眼色里长大的。
好的坏的,玩味的,嘲笑的,同情的。
现如今从医生的眼睛里,她看出来逃避。逃避即意味着——
厌弃。
他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可是,她几乎完全错了,她陷入了自我钩织的陷阱,她总是想的太多且无济于事。
dawn却说:“不要说对不起。”
“永远不要说。”
“你对得起所有人,小渴。”
男人将她拉进怀里,他本该控制住的,但是一看见她无措的眼就失了冷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