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头的王老爷转过脸见着卫子瑜后,一双死鱼眼就瞪得大大地:“姓卫的,你们衙门是吃白饭的么?没有弄死那个伤了我儿子的凶手,还有脸来见我?”
卫子瑜抬起手指挡在鼻尖,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一些。又摊了摊手,状似无奈地道:“王老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今儿就是来给您一个交代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赔笑道,“这是那家人给您的赔礼,足足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人家底儿都给掏空了。这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您王大善人的名头,定然也不会过于为难他们的。再说了,犯事的又是个心智不全的,也不能这么草率地就治了他的罪。依我看,都是街里街坊的,不如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见着那五百两银票,王老爷一瞬间眼睛都直了,他站起身,黑着脸将那五百两银票扯了过来,又仰起下巴,用鼻孔冷哼了一声:“就这点银子还想把这事儿给了了?没门儿!我儿子被打成这样,那每日的补品和药钱都不止这么点。”
他说着,怒气冲冲地将银票塞进了兜里,转过身,抬了抬手,“这就当给我儿子的药钱了,虽然不够,但本老爷大发善心,也不为难那几个穷鬼了。但这只是药钱的事儿了结了,打伤我儿子的事儿可没完。我不管,我给你们衙门投了那么多钱,我就是要那个傻子偿命,再不济也要他发配到边疆去干苦力,总之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旁边的管家也凑了过来:“卫捕头,您瞧瞧,我家少爷那玉树临风的脸,都被那个疯子打成这样了。他哪像个傻子?我看他就是装的。”
管家说着,又往卫子瑜身旁靠近了些,宽大的袖袍抬起,“况且只要衙门开了口,他就只能是装傻的,这事还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手里,卫子瑜手指微动,便知那管家放进来的是一锭银子。他扯开嘴角,将手中的银子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袖兜里。
他抬手拍了拍刘管家的肩膀,笑道:“刘管家说的是,什么事还不都是我们衙门说了算?”
见他如此,刘管家也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一起嘿嘿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镶金的板牙,油腻的脸上横肉就挤成了一团。
坐在床头的王老爷仰起头,似乎还算满意他这样识时务的态度。他岔开腿坐着,对着卫子瑜发号施令:“卫捕头,你是个聪明人,回去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卫子瑜眯眼笑着,点头称是。
床上的王多宝却忽地张开漏风的嘴,脸上的横肉被挤开,他艰难地往外吐着字:“还……还有那个,那个洛明蓁,那个小……小贱/人,她……”
咔嚓一声脆响,王多宝的话生生被打断了,惊恐地睁大了眼,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