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洛明蓁坐在漆红木柱旁,低着头,两只手紧紧贴合着,手心都攥出了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响起一阵细微的吱呀声,葛三叔一面出了房门,一面抬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洛明蓁眼睫一颤,急忙站了起来,快步行到他身旁:“叔,阿则……我表哥他怎么样了?”
葛三叔迟疑一下,又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才斟酌着道:“他的身子并无大碍,可刚刚我翻开他眼皮看了一下,那眼白红得都像要滴血了,还有他身上那些花纹,瞧着可不像胎记那么简单。你也说了,他之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这种事以后怕是常常会有。现下没有大碍,可时间久了,怕是会出大事了。你最好啊,带他去城里好好看看,我知道一个癞头大夫,脾气怪,可那医术真是绝了,你去找他,肯定能寻到法子救救你表哥。”
洛明蓁皱了皱眉,声音带了几分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就是晕倒了,平时都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葛三叔带了几分惭愧地道:“我这医术啊,在镇子里治治寻常的病症还成,真论起来,还是不够,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他犯了什么病。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他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导致他现在一受刺激就晕倒。”
他的话音刚落,洛明蓁的身子就僵硬了一瞬,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低下头,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了。
良久,她咽了咽喉头,勉强维持了镇定:“叔,今日的事儿麻烦你了,我想先去看看我表哥。”
葛三叔点了点头,宽慰了她几句就走了。
洛明蓁进了房,瞧着还在榻上睡着的萧则,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走过去。她攥着手,眉头紧蹙,却终是松开了手,慢慢地行至了榻前。
榻上的人面色苍白,卷曲的眼睫轻微地颤抖着,暗红色花纹缠绕在他的侧脸,仿佛活物一般。
洛明蓁的眉头慢慢弯出一个痛苦的弧度,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良久才哑着嗓子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刚刚说完,就脱了力一般垮下了肩头,眼里带着深深的愧疚。
一定是她害的。
是她打了他那一棒子,不仅把他打傻了,还害得他现在留下了后遗症,搞得不好连命都要丢了。
她慢慢蹲下身子,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伸手抱住了头,缓缓闭上了眼,心里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