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蓁依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握在她肩头的手无力地松开,萧则微张了嘴,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
她怎么可能会死?
明明晌午她还在同他说话,她还躺在屋檐下逗兔子。
她怎么会死。
心口又疼了起来,细密又绵长的疼。
她怎么能死?
心口的疼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他低下头,压低了脊背,良久,他才直起身子,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缓缓闭上了眼:“不要死,求你。”
他身边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为何她也要死。
为何他们都是如此,口口声声要将他从地狱拉出来,却又毫不犹豫地扔下他。
他眼中仅剩的微光慢慢黯淡,黑暗吞噬而来,他低着头,嘶哑着嗓子闷笑出声。不过都是一群骗子罢了。
直到一声细弱的声音响起:“冷……好冷……”
萧则身子一僵,极快地抬起眼,手指抚在她的面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还未清醒,可皲裂的唇瓣微张着,呼吸声也渐渐起来。
萧则微睁了眼,手指不住地颤抖着。想溺水之人寻到了一处浮木。他深深地喘着气,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要往外走。
行至门口时,露出一角黑色斗篷。萧则危险地眯了眯眼,一柄缺了一块的断刀直直地向他砍过来。
萧则怀里还抱着洛明蓁,手中也无兵器,便侧身躲过。足尖轻点,他往后滑去,一直停在水池旁。警惕地看着对面持刀的那个男人。
一身黑袍,手持断刀,当今世上只有一人。
飞花阁第一杀手,春十三刀。
若是平日萧则自然不会如此在意,可今日他怀里还抱着洛明蓁。春十三刀本就是飞花阁第一杀手,一柄剔骨刀使得出神入化,一招十三刀,刀刀见骨。他沉了沉眉眼,余光看向春十三刀身后的密道。
他淡淡地开口:“飞花阁何时也做起了他的走狗?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春十三刀将手中断刀取下,漫不经心地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营生罢了。”
萧则不置可否:“那就看你今日吃不吃得下这笔买卖了。”
春十三刀轻笑了一声:“阁下,得罪了。”
他说罢,立马拔刀冲了过来。一身黑色斗篷卷在风中,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唯有手中钢刀上的银光一闪即逝。
萧则脚下用力,从空中一跃而起,越过他的头顶,稳稳地落在了他身后。
几乎是瞬间,春十三刀连头也没有回,手里的断刀就向后刺了过去。擦过萧则的手臂,同时萧则抬起右脚,正踢中他的小腿。
萧则正要侧身,怀里的洛明蓁身子却颤抖了起来,绑在她手腕上的绸布渗出鲜血。她身上的伤没有好,受不得颠簸,若是再这样下去,只会更加的危险。
春十三刀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手中断刀极快地向萧则身上砍过去。他的剔骨刀没有人能躲得过。至少他怀里的人不能。
在看清萧则怀里的人的那张脸时,春十三出刀的动作忽地一顿,刀锋硬生生偏转。却也只是这么瞬间的破绽,再抬眼时,萧则已不知何时到他身旁,抬脚正中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