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经历了一整晚的变故,来自于神经的紧绷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疲倦的感觉。
但是食死徒的威胁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悬在所有人的心头,随时都有落下来的风险。
为了保险起见,当晚他们不得不挤在客厅里面打地铺度过。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大概……遵循了这么一个原则。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从客厅地板上的睡袋里醒过来了。
从厚实的窗帘露出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黎明前的天空呈现出淡淡的水蓝色波纹,伴随着阵阵凉意,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听到罗恩、凡林还有赫敏缓慢深沉的呼吸。
哈利看着他们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投下的阴影。
作为唯一的女性,自然,沙发的位置是留给赫敏的,而凡林则紧紧的贴着,在中间是哈利,而最左边的就是罗恩了。
看得出来,赫敏一晚上都在担惊受怕的,她的胳膊伸向地板,手指离凡林的很近。
哈利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手牵手睡的,这个念头让他觉得格外孤单。
这大概来自于单身狗的怨念,不知怎的,哈利想起了金妮。
他看着阴暗的天花板,看着布满蛛网的支形吊灯。不到24小时前,他在阳光中,站在大帐篷的入口处,准备为婚礼的来宾引路,那些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又会怎样呢?他躺在地板上,想着魂器,那是邓布利多留给他的复杂而艰巨的使命……邓布利多……校长的去世给他带来的悲痛似乎和以往相比有了些变化,穆丽尔在婚礼上的谴责似乎像恶疾一样进入了他的头脑,感染了他心中对校长那崇敬的心情。
邓布利多会让那种事发生吗?难道他曾经也和达力一样,只要事不关己,就坐视不理?他真的不理会他那被监禁和藏匿的妹妹吗?
没来由的,哈利想到了高锥克山谷,想到了那些邓布利多从未提起过的坟墓,他还想起了在邓布利多在遗嘱里没有对那些神秘的物件给出任何解释,怨恨之情在黑暗中逐渐膨胀起来。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告诉他?为什么他不解释清楚?邓布利多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哈利?还是哈利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需要打磨光滑的工具,从不会去相信他,从不会去信任他?
哈利再也无法忍受只能怀着痛苦的心情躺在那里,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找点什么事,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于是他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拾起魔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在楼梯口他低声道:“荧光闪烁,”借着魔杖发出的微弱光亮,他沿着楼梯走上去。
三楼是他和罗恩上次睡觉的地方,他朝里扫了一眼,衣橱的门开着,被套也被撕开了,哈利又想起了楼下那个倒在地上的巨怪腿。
有人在凤凰社离开搜查过这间房子!是斯内普吗?还是蒙顿格斯,那个背叛了凤凰社导致穆迪死亡的小偷?
小天狼星没有回来,对于他来说,布莱克家族的祖宅并不适合他居住。
这里太大也太空旷了,自从斯内普背叛了之后,小天狼星就从布莱克家族的祖宅里搬了出去。
哈利的目光徘徊在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肖像框上……他是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霍格沃兹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
但是现在像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泥泞的背景幕。
很明显,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到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过夜去了。
那是一个好地方,没有得到他们的承认,任何人都不能强行进入校长办公室。
可是,如果是伏地魔呢?
如果那天晚上,他和邓布利多没有出去的话,留在校长办公室,是不是邓布利多也不会……
哈利继续顺着楼梯向上,一直走到了顶楼,那只有两扇门。正对着他的那扇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小天狼星!”
哈利以前从未到过他教父的房间,他推开门,高举魔杖,好让荧光照到的范围更大一些。
小天狼星的房间很大,而且可以看的出来,这里以前一定相当气派。
房间里有张大床,木质的床头版上镂刻着花纹;高高的窗户被长天鹅绒窗帘遮着;支形吊灯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蜡烛还插在烛架上,周围凝结着一滴滴的烛泪。墙上的图片和床头板上也是灰蒙蒙的,蜘蛛网从吊灯一直延伸到大木衣橱上。当哈利往里走时,他还听到了受到惊吓的老鼠的脚步声。
这里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小天狼星几乎全力的想要摆脱布莱克家族旧的身份,但必须承认,这里承载着他教父的过往,以及在与过去的对抗之中,小天狼星所展现出来的顽劣。
年轻的小天狼星用海报和图片把银灰色的墙遮得只露几条缝隙,因为银灰色是斯莱特林的代表色,这和小天狼星一点也不搭对。
哈利猜想小天狼星的父母没有办法对付那个永久粘贴咒,因为他可以肯定他们是绝对不会赞同大儿子在装饰方面的欣赏品位的。
小天狼星似乎是在故意惹怒他的双亲。房间里有好几面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褪色的猩红色和金色标志着他不同于其他斯莱特林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