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死?”九微此刻感受到右手腕的痛。
“你是失血严重了些,又有点水土不服,晕了。”人狼说着,凑近了九微,伸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轻声说:“你好像只有晕了的时候才能睡得熟一些。”
如此的温声细语,声音又是那么悦耳,九微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之前那头巨狼,她问:“你真的是人狼?”
“别人狼人狼的叫了,我有名字的,我叫所天勖。所天,是天狼一族的姓,所有子民之天、所有狼都能依靠的意思。我知道你叫九微,取自‘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人狼说着,拉起九微的右手,解开她的绷带给她换药,还打了个蝴蝶结。
九微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解说自己的名字,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取自这句诗?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身份证写着的是九微的名字,从上学到工作,总是被人问,有人姓九的吗?”
人狼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地聊着:“你为什么那么爱哭?醒着也哭睡着也哭,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念过去还是惧将来?是不是嫁过来吓着你了?那倒也是,明知道是死路一条。”
九微反问:“你哭过吗?”
人狼抿嘴,摇头,说:“我们狼从来不哭。”说得好像哭是多么不光彩的事情一样。
九微说:“当你们懂得情义的时候,也许就懂得哭了。”
“狼比人更有情义,但狼不落眼泪。”人狼说着,坐了上床,而后又把脚挪了上来,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掖被子。
九微连忙起身,问:“你干什么?”
人狼反而先惊诧起来了,说:“睡觉啊,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家这么多房这么多床,干嘛和我挤一张?”九微赶紧抢过被子抱紧在胸前,要和一头老狼睡在一张床,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最怕睡着睡着忽然他变回原形,或者肚子饿了懒得觅食,就近把自己吞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还没晕完吧,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当然是你睡哪我就睡哪啊。”他说着,顺手关了床头灯。
黑暗中,传来一声狼嚎。
人狼怨骂着:“你居然敢蹬我?你蹬我下床干什么?这是我的地盘,连你都是我的,连你的命都是我捡回来的。”
对了,差点忘了问这事,九微便又赶紧开了灯,问:“阿嫲说,我不是灵女,血盟我会死的。为什么我会没事?”但灯却怎么开都亮不了。
暗夜里,人狼忽而严肃起来,说:“你以为自己的血会被我的狼血吸尽,却不知道你体内的血本就极其霸道,连我的血都差点招架不住。”
“这怎么可能?”九微无法置信,想了想,又说:“况且,就算是的话,那刚才为何要说命是你救的?我的血这么霸道哪用你救?”
“不是我的话,你会永远睡在棺材里,你们换阳寿的事情,地府已经觉察了。”
九微听了大吃一惊,忽然她明白了,连忙又问:“那晚是你帮我回魂的?”
她等人狼回答,但许久都不见他吭声,光线越来越暗,慢慢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她用手摸了摸四周,人狼并没有靠近,她又松了口气。
忽一下,她看到一个狼头张大嘴朝她咬去,那牙齿十分锋利,一口咬下来必然可以将她撕碎。此刻他的血盆大嘴正朝她伸张,那张嘴大到可以一口就把她吞下。
九微大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居然是听到惊秋说:“可算醒来了。”
九微定睛看了看惊秋,问:“人狼呢?”
“大王从来没有来过。”惊秋说。
九微一时不明就里,以为自己精神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