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是有的,但他的表现并不如九微那边浓烈,他也吐了一条蛊虫出来,蛊虫也不及九微的那条大。
蛊虫一经吐出,他明显舒了一口气,只说:“镜优,你不过是一个被我吓走的逃跑新娘,我两从头到尾只谋过一次面,实则我们并无情义,亦无缘分。”
是啊,他还何须为二十多年以前的一个逃跑新娘而耿耿于怀?
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他扭头回去,见到九微正在梦呓,又是有泪印挂在眼边。
渐渐,九微挣扎得更为厉害些,左右摇头,大喊:“不要!”
是在做噩梦无疑了,所天勖想着,如果她梦中有个对她穷追猛打的怪兽,那么他就要连这头梦中的怪兽都要对付。
于是,他便进了九微梦里。
一入内,他如置身于一个不知名的空荡荡的交叉路口,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要往何处去。
而后,他便感到彷徨、无助。紧接着,又感到失落、落空。而后,求不到、舍不得纷沓而至。当前面这些情绪还没散去的时候,伤别离、怨负心、憾初心又接踵而来。而从头到尾,都有一种信任被打破,信念已坍塌的溃败感。
这所有情绪酝酿成一锅,百感交集,形成郁结,只消那么几缕,也能回荡所天勖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为了舒缓心中不畅,他吐了一口气,而后自言自语:“此人太敏感了,小小情绪,过于清晰凌厉复杂。”说完,一道冰凉从所天勖脸颊划过,他伸手去摸,才发觉这是泪。
那是他留下的第一滴泪。
是那滴泪破了九微噩梦。
出了梦境,那滴泪依然还顺着所天勖脸颊流下。
从前他会伤心,他也会情感复杂,但不至于会落泪,今天吸入九微的郁结,竟落泪了。他笑:“怎么连这哭包的哭性也传了来。”他觉得十分新奇,将指尖的泪滴看了又看。
九微已经安然入睡,一张脸十分静好,所天勖看着看着,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低头就去亲九微额头。
接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如今真实经历过,原来如此。
虽只是吻于额前,但也能深刻感到两心的需要。
那是一颗心无限想靠近另外一颗心,愿为她遮风,愿为她挡雨,愿陪她哭笑,愿守护她终老,而所有的愿意,都可以通过这样一道温热的吻来表达。
安睡中的九微似乎被打扰到了,她亦半真半假感受到额头印来缠绵的温热,不知是何物,不知是谁人,但却能感受到自己被珍爱。
那是无比好的感觉,她意识朦胧,但还知道不敢睁开双眼,怕双眼一睁开,这样的温柔就不复存在。
所天勖过于忘我,以至于,他自己的那滴泪打成珠,被吸尽了一个食指大小的琥珀容器内,他也没有立时获知。
察觉之后,他头都不抬,说:“来了这么久都不现身?”
“哈哈哈,这人狼的眼泪极为稀罕,赠我可好?”司相现身,将手中琥珀容器置于眼前,看了又看,爱不惜手。
“你要来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