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家想一块儿去了,也可能自助餐是学生庆祝大小仪式时的热选之地,总之纪初谣在自助区舀冰淇淋的时候,看到玻璃门旋开,走进一行穿着诺顿校服的人。
人群以安泽为首,纪初谣看到班长后,视线轻飘飘往后搜寻了一圈,果不其然,岑易落在最后头,黎川也在。
安泽发现她,抬手招了招,兴奋凑近:“妹妹也在这儿啊!我刚被大痣哥拦着,都没来得及跟你们道喜!”
他说着不知看到什么,意外地挑了下眉,笑着指了指纪初谣胸前的奖牌:“妹妹奖牌还挂着呢,恭喜恭喜。”
纪初谣错愕一瞬,顺着安泽的指尖,看到胸前忘记取下的奖牌,几乎瞬间有种炸毛的感觉,难怪刚一路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姐姐和从悦竟然也都没注意!
她飞速把奖牌塞到外套里,并在后面徐至秦他们靠近前,将外套拉链一拉到底,抵在下巴处。
徐至秦和张齐正没注意到这一出,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纪初谣故作镇定地冲他们点头,捏在冰淇淋碟上的指尖有些收紧,泛出局促的浅红色。
服务员过来,带他们去找座位。
纪初谣低了低脑袋,等人流从身侧走尽。
余光里,两双大长腿步入视线。这个年纪的男生穿长裤似乎都喜欢把露脚踝作为潮流,但岑易不一样,他的脚踝被裤脚遮的恰到好处,脚上是平价的vans板鞋,简约又干净,纪初谣一眼就认出了他。
纪初谣不停往碗碟里舀冰淇淋,打算装瞎。心中暗暗计算步频,想着岑易应该差不多过去,脊背正要松弛下来,脑袋就被人重重揉了下:“收起来干嘛,挂着多好看。”
纪初谣始料不及,惊得脖子往里缩。
两秒后,又因为这人的话,全身的血液活泛起来。
纪初谣凝着冰柜里五颜六色的冰淇淋,腮帮子无声鼓了鼓。
还说呢,她到底是因为谁,才会把奖牌挂脖子上。
岑易显然没那份负罪感,探身借着身高优势看了眼她手上的碗碟,不客气地捎过:“你再打一份?这个给我?”
纪初谣:“……噢。”
岑易脸上带了点笑的端着冰淇淋碟往里走,黎川就等在不远处,将他们方才的互动尽收眼底。
两人往里走,黎川开口道:“你和纪初谣……”
同样的话题,他们在周日的早餐店就聊过。
黎川没继续往下讲,侧头看他,等待他的答案。
两人立在过道上,头顶玄廊在地面投下一道笔直的光线,将自助区和就餐区劈成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墙边的玻璃鱼缸里发出哗啦的水声以及游鱼的摆尾声。
岑易脚步只是滞了一秒,他抬步越过地面的那道微线,进入另一片天地——
然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干脆地应道:“嗯,我好像喜欢她。”
十七八岁的年纪,悸动和心跳近乎是一项必修的青春课题。
老师和家长们总说,年少的炽烈情感不能长久,以“犯错”命名这段不合时宜出现的感情。
于是他们在跌跌撞撞中成长,往前爬行的时候,一边疑惑,一边踟蹰,反复试探和确认这份心意,然后在辗转反侧的深思熟虑中,探寻最后的答案。
他也曾试着否定这个愈加浮现表面的答案,但有什么办法呢,喜欢便是喜欢,无关十七岁的冲动,那些与她相处的每个瞬间,心脏都切切实实因为对象是她而加速跳动了,仅此而已。
…………
纪初谣重新舀了份冰淇淋回去,班长正和姐姐商量拼桌。
由于他们人多,服务员帮忙换了张大方桌,2乘4刚好坐满。
男生们食量大,又去自助区拿了好多食材,这才坐下架起烤架烧烤。
安泽拿着餐夹,给吸油纸上的五花肉片翻面,颇有种班长老妈子的模样,给大伙儿一人夹了两片。
徐至秦叫道:“嗷,班长你偏心,为什么从悦有三片,我只有两片!”
从悦正喝着果汁,闻言呛了呛,她拿起筷子道:“我这片夹给你吧。”
安泽拦住她的筷子,给桌上的每个女士又多夹了几片,冲徐至秦哼哼道:“女士优先懂不懂,要吃自己烤。”
徐至秦默了默:“果然这就是泥做的和水做的区别吗。”
黎川挑眉,问道:“什么泥做的、水做的?”
张齐正想要给他科普,岑易惦着太多人在场,怕他把体育课的旧事兜出来,轻咳一声,拿起水杯道:“干个杯吧,庆祝咱班前三拿了两。”
他说着话梢顿了顿,瞥向斜侧边的纪明熙,像现在才想起来的欠揍道:“噢,还有个第六。虽然可有可无,但也顺便庆祝一下。”
“岑易你丫有胆再给我说一遍!”纪明熙笑着想打人,奈何中间隔了个妹妹,离他太远,这才作罢。
她举起饮料,往妹妹桌上的柠檬水轻轻撞了下:“谣谣超棒的!”
安泽想到什么,讲笑话似的道:“你们不知道,我刚从礼堂出来,还撞到十五班拿第四的那个同学被他们老师逮着批呢。好歹是一届文科班,每年冠军都被正子占走也就罢了,今年前三又少一个,想想就惨,毫无尊严可言哈哈哈。”
一帮人插科打诨之后,纷纷举起玻璃杯。
徐至秦道:“妹妹和正子这次是不是应该请客,拿了这么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