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他没了,他儿子又将此道继承了呢。
御史李南樵李老爷子一路拉着我絮絮叨叨,十分痛心我如今的模样。我既不想听,有心走快些,但是一想到前方我那皇帝侄儿不知道怎样发付我,又想走慢些,一时间时快时慢,李老爷子不知道是走的还是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步入养心殿,我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玉阶之上,见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冷清月色,心下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怅然了一瞬。
李老爷子让我在殿外候着,便进去了。
不多时,只见大内总管程恩出了来,他神色复杂,到我跟前才压低声音道:“这么冷的天,殿下如何穿的这样单薄?这可……”
我截断道:“哎,你只说罢了。”
他露出为难的神色道:“陛下着您先跪下自省。您委屈一下,奴才这就进去劝一劝陛下……”
我也露出为难神色,拽着下摆看了看地上,道:“可是程公公,您也知道小王身子弱,这冰天雪地如何跪得下去,不妨你给我去找块软垫子……”
见程恩露出踌躇神色,我继续道:“心疼心疼小王罢,程大总管。”
只听一声轻微的门响,有人冷道:“小皇叔,你夜夜留宿青楼楚馆,看着不似身子弱啊。”
那声音清越疏懒,吓我一跳。
我不情不愿地一放下摆,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口中恭敬道:“臣谢时舒,参见陛下。”
那人闲庭信步地走到我面前,我只低着头盯着他靴子上暗色龙纹。
他停在我面前,轻声道:“小皇叔,你可知身为亲王狎妓,该当何罪?”
我干笑道:“这,约莫罚、罚俸三年?”
那人也笑了一声,对他身边人道:“朕的小皇叔总是不肯吃苦的,这捡轻的自罚先让他说了,如何做得天下表率。”
李御史突然也跪了下来,道:“依监司法,诸州七品官员以上使妓者,杖八十,不得以减!但……陛下,九王爷他……”
“杖八十!”我猛吃一惊,忍不住一抬头,只见我那皇帝侄儿拢袖立在我身前,我望进那双含水般双眸中,无情也能看出三分情义来,这双眸子上,他着实像足了他爹。
而这,是我后来琢磨出来的,在那时,我只望着他不由自主地道了一句:“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