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这次它不再颤抖了。
只可惜谢时洵不在了。
猛虎出于柙,是因为柙已毁,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约束它了。
箭无回头,我也绝不回头。
我霍然抬眼,望向灯后那人轮廓,道:“臣不该将请陛下鉴赏的宝剑赐予下人,大不敬,臣死罪。”
茶杯发出“咔”的一声,被人放在桌上。
谢明澜从暗处步了出来,停在我面前,他意义不明地俯视着我道:“原来你知晓。”
我跪得笔直,抬眼望进他眼中,道:“陛下恩宠隆盛,是臣不知好歹,辜负了陛下。”
拂白究竟是不是霄练剑,其实在谢明澜眼中早已不算什么。
权倾朝野的亲王说不是,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说不是,那它就不是霄练剑,甚至在谢明澜眼中,它也必须不能是,只有苏阁老这种迂腐文人才会非要刨根问底。
谢明澜气的不过是……我请他过府来看的绝世宝剑,第二次竟然要从一个卑贱下人屋中拿出来罢了。
他静立在我面前,任由我轻轻捧住他的手。
我微微低下头,如同多年前面对谢时洵讨饶那般,眉间脸颊蹭上他的指尖,放软了口气恳切道:“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谢明澜的眼神晦暗,他俯视着我许久后,才道:“你的错,朕会罚,不过既然你知错认错,朕也会赏。你在此地自省吧,明日早朝,你直接过来。”
难怪让我穿朝服,他根本没打算今夜让我回去。
我道:“是。”
谢明澜走后,我站起身走到谢时洵灵位前。
大概是心中有愧,今日的我不敢再抚上谢时洵这三个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出殿招了个小太监,叫他去东宫帮我取那一架柏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