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相干的,我却没来由地忆起与玉和第一次见面,那是在一个初冬。
太子妃有孕的那一年,我被太子时洵带来栖云山静修。
那年我不到七岁,年纪实在太小,我对玉和的师父记不得太清,只记得他好像叫清涵。
清涵在我印象中有些模糊,只记得他是一个很年轻俊秀的男人,性子开朗爱说笑,而且他一点都不怕太子时洵。
后来玉和告诉我,清涵与太子时洵如同玉和之于我,都是自小相识感情深厚。
而且言语中,玉和似乎对他的师父极为推崇,说清涵的道法修行之高,前无古人,再无来者。
我却只记得在一套很繁杂的礼数之后,太子时洵只带了几个侍从,带我去了山茶花海中的小亭子去寻清涵饮茶。
那时我年纪太小走不得远路,可是太子时洵就在身边,我自然不敢抱怨,硬捱了半天,太子时洵忽然伸出一只手牵起了我。
彼时山茶花初开,我仰着头望向他,那时只觉得他的身形好高,高得挡住了那耀眼的日光。
清涵在亭子里迎了我们,他们大人说话,我听不懂。
时隔多年,我也早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记得清涵望着我沉吟了一阵,对太子时洵道:“虽如此说,但是清修悟道又不是你那些经略文章,九殿下还小,又何必较真勉强?山上未免苦寒无聊,我有个徒儿与九殿下年纪相仿,很是聪慧温和,不妨让他来陪九殿下说话。”
太子时洵颔首道:“也罢。”
那还是我一次见到他被说服,很纳罕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清涵。
清涵便亲自下山去带人。
我记得,那时那刻,太子时洵正牵着我的手在亭中看花,那年的花开得很好,我正看得入神,就见山茶花海的尽头,清涵牵着一个小道士从那花中小道中穿行而来。
那小道士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道袍,背了一柄木剑。他随清涵来到跟前,没有行礼。
他只对我微微一笑,道:“殿下安。”
那时风极轻,天空中有一行白鸟飞过。
我一拳挥上墙壁,只觉手腕又潮湿了起来,那份痛感令我清醒了些许,我含恨道:“我这条命,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