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滑下我的眼睛,一道光芒太过耀眼,我忍不住抬手遮了遮。
“啊……这次不是推拿了吗?”
满室静默,没有人回应他这一句。
我茫茫然侧目望去,只见谢时洵披着厚重的大氅,长身玉立,逆着光立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双眸子,幽深得太过,几令人看不分明了。
我的一身冷汗猛然泛起,又倏地落了下去,酒也好,阿芙蓉也好,顿时都醒得透彻。
我仿佛被天敌盯住的动物,自知铸下弥天大错,登时一动也不敢动,只在他的目光中渐渐露出祈求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臂直指着我,只简短道:“来我书房。”
说罢,利落地返身离开。
失去那道目光的压制,我顾不上分辨是谁的衣物,连忙随便捡了条裤子套上,谁知脚一软跪在地上,亏得扶着苏喻的手站起来。
我飞快套上裤子,又抓了件外袍,一边往外追去一边胡乱系着衣带,顾不得清涵,我追到他身后,急切道:“太子哥哥……”
见他不停,我一急之下,伸手抓住他的袖口。
谢时洵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望向我。
我明明方才急切地想要叫住他,然而现在叫住了,我却一时语塞,只觉出无地自容的羞惭来了,我渐渐低下头,竟有几分泫然若泣之感。
谢时洵居高临下地盯了我片刻,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取出一方手帕,拭上了我的喉结。
那滋味并不好,我虽不敢动,但本能吞咽着,喉结滑动着躲避他的动作,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收回手,望了望我的喉咙,又垂眸望了望手帕,面上似乎露出一丝嫌恶来,他似乎想将那手帕递给我,我连忙伸手去接,谁知那手帕向后一移,他的纤长手指一松。
望着他一言不发离去的背影,我不顾清涵怜悯的眼神,捡起跌入泥泞的手帕,一阵寒风拂过,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然而我只是沮丧地想,怎么,怎么……总是最落魄的时候被他看到呢……
“殿下……不去么?”
苏喻立在浴桶边,着一身轻便素布青袍,袖口也用襻膊挽了,露出一截小臂的流畅线条,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