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也渐渐睡着了。
时光易过,一晃过了半月。
谢时洵一向说一不二,自打他说了收拾行装回江南,镜湖小筑上上下下忙成一锅粥,终于在这日收拾完毕,准备第二日启程。
阿宁送来行装细目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
谢时洵和清涵一直吃得清淡,和他在宫中时的口味一致,但对我来说,它约莫是太精致了些,总没有什么食欲。原本我不与他们一同吃饭也就罢了,如今谢时洵要盯着我戒酒戒阿芙蓉,就连用饭都不得不依他的意思去和他们一起,于是吃饭于我而言就成了一件很难应付的事。
一个走神,我的筷子又和苏喻的撞到了一起,引来谢时洵投来一瞥。
食不言也是他的规矩,发出这样的杂音自然会引他不悦。
只是……我虽然已经习惯了左手执筷,然而似这般左手边还坐着人的情景还是头一遭。
我默不作声地将苏喻的右手推远了些,苏喻好脾气地笑了一下,当真把碗筷拨远了些,让了个空儿。
那厢清涵翻了翻细目,起身与阿宁出门说话去了。
我也没什么食欲,便也撂下筷子。
谢时洵也吃完了,他接过侍女递上的手帕拭了拭唇边,又饮过了茶,才开口道:“哪里不合你的口味?”
我对着面前的瓷碗慢慢答道:“没有不合口味,我吃什么都一样……”
我仔细拿捏着回话的态度,说得字少了语调平了,总觉得像是生了嫌隙,可是话若是多了或是望向他的次数多了,自我感觉又像是贼心不死。
谢时洵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半晌,唤了人来,吩咐道:“去做一碟蜜汁火腿,一碟炒烟笋,再盛一杯甜酒,送去他房中。”
我越听越耳熟,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曾经我在东宫读书时,少有的能多夹两筷子的菜,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是我天生味觉不太灵敏,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意思,这两道菜已是东宫菜谱中难得有味道的,其他的菜式更加清淡得难以下咽。
只是没想到这近乎两世为人的情境下,他竟然还记得……
我想唤住那人,但是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意意思思地闭嘴了。
待苏喻用毕,我和苏喻告退出来,中途他与我分别,顺着另一条小路去了,我心事重重之下也懒得管他,径自回到自己房中闲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