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二字一出,我顿时被定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手脚蓦然冰凉发抖,一时间仿佛只会傻愣愣地抱着衣服等他的判决。
苏喻似乎又将那话吞了回去,道:“来不及了,请殿下快去拦下清涵道长,他往宣州去了,走了没有几天,殿下寻匹快马还追得回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语速极快地指挥诸人诸事,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隐隐察觉了此事凶险更胜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险境。
我怔了一瞬,便决然地向马厩狂奔而去。
快马加鞭,连夜飞驰之下,我在次日日暮时,在荒凉的官道上拦下了清涵。
我停得太急,马儿还未停稳,我便已翻身跃下,只是因着有伤在身的缘故,身手不复以往敏捷,此刻一不小心背部着地,摔在了地上,爬起来时地上已染上了几道殷红。
我顾不得那许多,一把拽过他的马儿辔头急道:“清涵道长哪里去?太子哥哥不好了,请你随我回去!”
清涵这个人,向来有种洒脱的谪仙气质,然而不知为何,今日我见到的他,身上仿佛更多的是心灰意冷般的淡漠。
我将我所见到的一切尽数与他说了,他从始至终只有最初时露出了微微惊愕的神情,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竟然这么快……”
之后,便再也不言不动了,连马都不肯下,任由我抓着辔头仰头与他说话,一副似听非听的模样。
我隐约猜到和那天两人在屋外的争执有关,又知清涵向来不喜我,情急之下,我双膝一曲,磕在地上,手中仍然牢牢抓着他的缰绳,哀求道:“清涵道长,我不知你与太子哥哥生了什么嫌隙,若是因我而起,我定会给道长一个说法,如今只求你先与我回月照园救人要紧!”
清涵仍像是出了神一般,他遥遥望着天际,又极为木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手在身后渐渐握拳,心下已然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推脱,我就将他击昏,绑回去。
好在他俯视着我半晌,终于慢慢道:“回去便回去。”
我将将松了一口气,连忙牵着他的马儿调转了方向,自己也翻身上马,在他马后加了一鞭,我也纵马跟上。
来追他时我走的是官道,如今回去可以抄条小路,虽然险峻,路程却短了一倍,故而一夜疾驰便可以回到月照园。
十年前的景象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满城素缟,举目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进园时,日头刚刚升起。
我拉着清涵跑得虽快,心中却忐忑不已,甚至胆怯到不敢打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