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停了马儿,仰头望他,却见他向我伸出一只手,又道了一遍:“上来。”
我犹豫片刻,向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他也反握住我的,他稍稍一用力,我便借力翻上马背。
方一坐稳,他的双臂就自我身后环了过来,几乎将我搂在他怀中,待攥稳了缰绳,他微微一夹马肚,马蹄声又响了起来。
谢明澜的呼吸拂在我的耳畔,他低声道:“以前,你也似这样抱着朕骑马来着……记得么?”
我道:“记得的。”
他道:“你又要现编了?”
我失笑道:“这次真的记得,我记得那次也是个夏天,我看你念了大半日的书,怕你看坏了眼睛,就偷偷带你溜出去玩,我还记得当时那匹马儿是纯白的,我带你骑到北郊的小草甸,还打了兔子给你烤着吃——后来你吃坏了肚子,我还被你母后叫去劝了两句,叫我不要带着你乱玩闹……”
话还未说完,耳廓便被狠狠咬了一下。
我抚着耳朵道:“哪里说错了吗?”
谢明澜道:“没有,但是朕就是很生气。”
我侧过头看他,笑道:“说对了你也要生气。”
他看了我一眼,又用额头蹭着我的脸颊,道:“哼,你这不是记得吗?朕看你之前就是故意让朕生气!”
我立时投降道:“莫提了莫提了,罪臣万死,万死。”
谢明澜仍不解气般轻啃了一下我的耳廓,才别别扭扭道:“那时起,朕便想有朝一日……让你为我……”
他的后半句并没有说完。
又转了几圈,我将想说的话在肚子里过了几轮,才状似不经意开口道:“陛下今日来得正好,我之前承诺的祁山舆图和退敌之策,已经写好了,你走时拿上吧。”
谢明澜有些意外,很是有几分将信将疑,但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走时当真拿上那一摞卷轴。
我不敢让他当着我的面看,是因为知道他看了多半会生气。
果不其然,我与他的和平只维持了一日,第二日谢明澜一下朝,就气冲冲地闯进清思殿,将卷轴往我面前一丢,开口便全然是兴师问罪的口气:“朕说你昨日怎么那么乖,合着是为了救你的贼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