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才想起来,他刚刚二十一岁,是这样的年轻。
我忽然对他心生愧疚。
不得已,我抚着桌椅起了身,将长明灯放回了原处,最后忍痛把衣襟掩上了——没来得及看伤处,只觉得与衣服布料一接触便害疼。
方开了门,便见谢明澜一抬眼,我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浅浅笑了一下。
他很貌美,我一直承认他比他父亲还要出挑那么两分,今日尤甚。
他穿了件正红底暗金纹路的礼袍,墨黑的长发着了雨,正是微湿的模样,一侧垂下的发帘被他向后一捋,看着又凶又出挑。
我卡着门框,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道:“去外面吧,叫绿雪给你煮姜汤……喝完了你就回——”
谢明澜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向厅内望去,径自打断道:“独酌?也不点个灯么?”
我胡乱应了一声,正要再请,他却拨开我的肩膀进了小厅,自顾自捡了张椅子坐了。
我无法,只得跟了回来,还来不及坐下,他便微仰着头对我道:“那正巧,我今日来是为了和你对酌。”
他方才一直拢着袖,说话间,便将袖中一物取了出来。
原来是个很是精美的玉制酒壶。
为了不蹭到胸膛的烫伤,我一手支着桌角缓缓坐了下来,仍是道:“我一直都在此地,你想与我喝酒,何时都可以,唯独今天是李妃的大喜之日……你回去陪她,好么?”
谢明澜道:“你先饮了这酒。”
说罢,他就着我方才自用的酒杯,抬手斟满了一杯,自己又饮去半杯,剩下半杯递到我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正要去接,他的手却微微一退,我抬眼望去,他虽未言明,却是个叫我就着他的手继续喝他这半盏酒的模样。
我起了疑心,慢慢道:“这是什么酒,竟然会被陛下如此青眼相待?”
谢明澜微微垂了眼睫,道:“你不必管,喝了便是。”
我沉默了一阵儿,我不动,他握着酒杯的手就停在半空,倔强地不肯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