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却没有再说半个字。
苏喻恰时道:“草民晓得,陛下请安歇,不可再劳神动气,容草民为陛下诊脉。”
我让了开去,坐在窗下饮茶,听苏喻和谢明澜聊些有的没的。
我一向知道他们君臣关系密切,譬如当年覆灭了我的谋反之事,也是由苏喻出计谢明澜采用,如今我看谢明澜一口一个苏卿,我也不出声地将这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觉得怪好听的,只盼着谢明澜早日恢复起来,好和苏喻一起去前朝继续演这对明君贤臣
“苏卿,这两年……你都去过何处?”冷不丁的,谢明澜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闻听此言,我心头不禁一紧。
苏喻淡淡道:“回禀陛下,草民去过塞北江南,曾入过大漠,也出过远海,既救过人,又被人救过……那是许许多多的景色与爱恨,想来这两年……是草民此生中最刻骨难忘的岁月。”
我无言地望着他,在我看来,他这番话与对谢明澜直接坦白毫无二致。
但是谢明澜却久久没有回音。
苏喻站起身,命人又取了一床厚被为谢明澜盖好,自始至终,谢明澜都未再说什么,想必又是昏睡了过去。
苏喻做完这一切,到走到我身旁的案子上,提笔沾了沾墨,忖了片刻,便落笔写药方。
我趴在桌子上仰望着苏喻,轻声道:“他……”说着,指了指谢明澜。
苏喻的神情还算平静,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终归是带了几分责备,他亦轻声道:“陛下高热确有八分险恶,他连日发热手脚却冰凉,是全身脉络不畅之像,多半是内有心事郁结,外有创伤得不到诊治的缘故。”
我懊恼道:“那该怎么办?”
苏喻看了看谢明澜的方向,又转向我,用眼神轻轻安慰我,道:“今日须得退热,否则……难测……”
说着,他唤了人进来取走方子,煎药去了。
待好不容易汤药被端了回来,苏喻将谢明澜唤了起来,一勺勺亲手喂他喝了,只是谢明澜喝药就喝药,总是恶狠狠地望着我,我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喝完了药,苏喻将他按回了被褥,却仍是不走,他慢慢道:“陛下今日的高热并非寻常风寒,内热需驱散,而外冷则需保暖。二者失一则险,故而……”
说着,只见苏喻渐渐解开了衣襟上的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