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郎唤来管家,不消一会儿,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汤大掌柜这才站起身:“能官儿,请!”
“汤伯伯请!”翠柳仔细瞧着汤大掌柜的做派,见他这样不由肚内暗笑一声,却也站起身含笑说着,谁知这汤大掌柜就真的径自在首座坐下,并不再谦让一下。
翠柳的眉头微微一皱,汤大郎已经上前打圆场:“江大爷,虽说是些粗茶淡饭,这些饭菜,却是你昔日爱吃的。”
翠柳等坐下了往桌上一瞧,见果真都是翠能素日爱吃的,翠柳这才对汤大郎微微点头:“有心了!”汤大郎也没入席,只在一边站着,替汤大掌柜和翠柳二人布菜。十分殷勤。
看来他们父子是想合伙唱戏,翠柳心中想着,也就没有拒绝汤大郎的殷勤,和汤大掌柜吃喝起来。
“你我两家,向来交情很好,能官儿,我今儿啊,也就托大和你说上几句。”果真酒过三巡,汤大掌柜这才开口对翠柳说,翠柳并没放下手中筷子,只轻声道:“汤伯伯是有什么教诲呢?”
从翠柳进了汤家,汤大掌柜就想摸清翠柳的底细,可是连续几次,都碰了不软不硬的钉子,汤大掌柜倒有些拿不准了,这回借着酒上了脸,那自然还是要摆出长辈的架子,好教训翠柳几句,既然翠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汤大掌柜也就长叹了一声,连口中的称呼都换了:“贤侄,你父亲去世之后,我总想着,他是个好人。”
“家父在日,也曾说过,汤伯伯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听汤大掌柜提起父亲,翠柳心中还是有些酸涩,但这时候也不是酸涩时候,翠柳急忙掩饰住心中难过,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所以,你家能帮的,我都会帮,原本呢,你们家这个样子,你就算不说,我也该主动上门去,只是总有那么几样不好说出口的事,所以我也就在家等着,你今儿来,我很欢喜!”汤大掌柜瞟一眼翠柳,见翠柳垂首恭听,也就继续往下说。
翠柳手中的筷子并没放下,只是瞧着汤大掌柜:“那这会儿,汤伯伯想和我说的,是什么?”
“贤侄,这做生意,你也是经过的,那是你想的那样轻松,听我一句,你还是回家去,用那些银子置办田地,好好在家读书,等以后,读书成名了,岂不更好,至于老朱那边,他昨儿来,和我说了许久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话回他,只说,若不是逼急了,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这事儿,可一不可再,以后啊,你就安心读书。”
翠柳这才伸筷子夹了块鱼肉进口中,细细嚼了咽下,对汤大掌柜笑着道:“汤伯伯是把我,当做鱼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汤大掌柜没想到翠柳会直接变脸,愣了下就呵斥道。翠柳放下筷子,从盘中拿起下人放在那的热手巾,缓缓地用手巾擦着手,每一根手指都细细地擦过,没有放过一根。
等擦完了手,翠柳这才看向汤大掌柜:“汤伯伯,你和朱大叔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以为我是真的全然不知吗?我来,不过是想着,那些过往的事情都算了,毕竟朱大叔已经没了脸了,我真心诚意地和汤伯伯请教怎么做生意,谁知汤伯伯却把我当三岁小孩一样糊弄,汤伯伯,你生意场上做老了的人,说出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说完翠柳把手巾丢在桌上:“汤伯伯,杀人这种事情,总是要杀死了人才好说的,没有杀死,那就等着吧。”
“你在威胁我?”汤大掌柜站起身,汤大郎急忙对汤大掌柜道:“父亲,父亲,您先坐下,也许大爷说的,并不是威胁的话。”
“我有没有威胁汤伯伯,汤大爷,你最清楚不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晓得我的性子,若不是被人欺的连饭都吃不上,那我为何要来你家?”翠柳冷冷地说着,汤大郎看着翠柳眼中闪过的寒意,不知道怎么,打了个寒颤。
汤大掌柜已经指着翠柳道:“你可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能走出这道大门?”
“汤伯伯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不成?若汤伯伯真能一手遮天,那前儿,也就不会要上我家的门了。”翠柳淡淡地说着,一步步地往后退,还不忘记对汤大掌柜行礼:“既然话都说完了,东西也都吃过了,那我就告辞,只是汤伯伯,您可要记得这一句,贪心不足,自害自身。”
说完翠柳转身:“告辞!”
汤大掌柜站在那里,看着翠柳扬长而去,而汤大郎已经对汤大掌柜道:“爹爹,原先不是说好的,您说上几句软话,我再用儿时的话,来打动他,这事儿,只怕就能揭过去了,您为什么突然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