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主收了银子,眉开眼笑,留翠柳和李氏吃了斋饭,择好了入庵的日子,翠柳性子急,就定在三天后。李氏倒暗暗吃惊,等上了马车李氏才问道:“为何三天后就走,你哥哥……”、
“嫂嫂,外面的传言你也听说了一些,他们是想要我们家死,所以我自然要早早走了。”翠柳既然这样说,李氏也只有叹气,翠柳掀起车帘,看着熟悉的街道,看着那上面挑着的,朱家王家汤家的幌子,总有一日,这些幌子,会慢慢地,换成江家,如同那些时候一样。
翠能并不奇怪翠柳三天后就入庵,他这些日子,已经教了小森一些,就是怎么看守货物,人要机灵等等。一切都准备好了,翠柳再次去叮嘱嫣儿,嫣儿这些日子也晓得翠柳入庵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嫣儿哭闹撒娇就能改变。因此嫣儿只红着一双眼,对翠柳点头。
翠柳见了女儿这样,心中十分难过,但也不能对女儿说出半分,只是拉着她的手,细细地叮嘱,翠柳说一句,嫣儿点一点头,在一边的江太太早已哭的不能自已。等翠柳说完,江太太才哽咽着说:“你啊,主意是越来越大了,也由不得我说你,你好好地去,嫣儿我会照顾好。”
“娘,我就晓得您心疼嫣儿。”翠柳见江太太伤心,自己也有些难过,但还是忍住伤心,故意这样说,江太太把女儿和孙女都抱在怀中,他们都想要飞,那自己也护不住,管不了,只能替他们,分一分忧。
翠柳要去庵堂,这消息王慕辰很快就知道了,他不由有些吃惊,翠柳要去庵堂静修,为什么还要把嫣儿留在江家,毕竟翠柳去庵堂,嫣儿要还给王家,才是对嫣儿最好的安排。王慕辰看着翠柳逼自己写下的凭据,当日王慕辰本以为翠柳是想再嫁,才要把嫣儿留在身边,毕竟后宅是女人的天下,在亲娘身边,总好过在继母身边。但是这会儿,翠柳竟然是去庵堂,那这卖的什么药?王太太走进房内,见王慕辰手中拿着那张凭据,在发呆。
王太太上前把那凭据一抽,王慕辰这才回神过来,对王太太道:“母亲!”
“她无情无义,连自己女儿都不在意,你又何苦要放在心上?”王太太对翠柳,那可真是一百万个抱怨在心中,恨不得翠柳登时死了,才能解了她的心头恨,不不,登时死了都不够,最好还连江家也一起死了,王家没有了这门亲戚,这样才好。
“娘,嫣儿总是我的女儿!”王慕辰的话让王太太一指头戳到他额头上:“女儿,这会儿你说她是你的女儿。可她是怎么对你的?克死了弟弟,又成天哭哭啼啼,我看啊,她就是个扫把星。瞧瞧,这会儿,去了江家,也没什么好事,江家这两千银子,拿到手不晓得省着花,要不就是拿去买田地,倒是要去做什么生意,我瞧啊,他们哪是做生意的命。”
王慕辰还想赔笑,王太太已经冷哼:“你也不用再为江家叹息,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后日,去那边下了聘,下个月是好日子,就把人娶过门来,我们王家,也该有大奶奶了。”
王慕辰自然唯唯诺诺,不敢反对,翠柳去庵堂,也是坐了车,由翠能李氏送了去,等从庵堂回来,那时候翠柳就已经换了翠能,至于李氏,会用在庵堂陪翠柳住段时间的借口,紧紧守着,免得露出马脚来。
翠柳抱了抱哭啼不断的嫣儿,就要上车,嫣儿紧紧地扯着翠柳的袖子:“娘,您真的不让我送您?”
“嫣儿,那庵堂是供着菩萨的,你去送我,在那哭起来,是什么道理?”翠柳温柔地摸着女儿的头发,嫣儿又要哭了,江太太上前抱过孙女,对翠柳说:“你去吧,凡事小心。”
会的,翠柳点了点头,和李氏翠能上车,嫣儿追着车跑了几步,还是哇地放声大哭起来,翠柳虽然觉得心中难受,还是狠心把车帘放下,车子出了小巷,转到大街上,走了一段就被堵住了,李氏晓得翠柳不好受,一直握住翠柳的手没说话,翠能已经掀起车帘问车夫,怎么就堵住了?
“这不是,王家要聘新媳妇,这聘礼啊,都从王家门口,送到那边门口了,到现在都还没送完,哄的一城的人都来瞧热闹。”车夫自然是晓得江家和王家的关系的,虽然解释着,也带有叹息。李氏不由把翠柳的手握的更紧,翠柳反而笑了,聘礼满街,十里红妆,当时自己不也是这样嫁到王家的,也是一城的人都来瞧热闹,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过日子,过成什么样,是和婚礼盛大不盛大,没有多少关系的。
好不容易人散了,车继续往前面走,翠柳掀起车帘,还能看到地上残存的鞭炮碎屑。翠柳勾唇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王家,已经永远成为过去了。
到了庵堂,见过庵主,吃过了茶,也就进了小院子,这小院子庵主果真又收拾过了,显得比原先更为清雅,窗下也多了一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