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汤大郎,王慕辰这些人,不过是苏老爷找来,对付江翠能的棋子,只是这棋子,也要看有人听话不听话。
“既然邱姑娘要离去,今儿又做了这么一件大事,我已经在酒楼定了几围酒,诸位今儿也就去酒楼,痛饮一杯。”夏天青收起思绪,站起身对众人笑着说。
这面上的波涛汹涌,众人都是能看见的,但这酒呢,也还是可以喝的,因此众人都笑了,也就起身离去。
竹叶和翠柳走在最后面,一直等到走出行会大门,竹叶才对翠柳道:“我啊,这会儿心才落下。”
“你如此大胆,怎么这会儿,心才落下?”翠柳调皮一笑,竹叶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的额头:“谁知道你想的法子,能不能用。”
“这公文,是从监督府来的,又不是我造假,有什么不敢用的。”翠柳的话让竹叶又笑了:“你啊,就是胆子太大,运气也太好,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人并不是永远都有好运气的!”
“我晓得!”翠柳亲密地搂住竹叶的肩膀,竹叶见众人都回头看着她们,伸肘拐了翠柳的肚子一下:“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之间,岂不是更授受不亲的事都做过。”翠柳晓得众人回头看向自己是什么意思,因此故意凑到竹叶耳边说话,让竹叶笑出声。这笑声听在众人耳中,真是各种想法都有,而老苏却只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有些事情,就是缘分,缘分不到,又有什么法子?
夏天青含笑拍老苏的肩膀一下:“不是说,你让婆子去寻媒婆,看来,也快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是啊,这喜酒啊,总是要喝的。”老苏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翠柳已经听到,走上前笑着问:“怎么,苏大叔就要摆喜酒了,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媒人说合,三媒六聘地过了,自然就快,快!”老苏又说了一句,眼却一直看着竹叶,而竹叶并没看向老苏,竹叶只是看着远方,远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有些什么样的人,但竹叶要去那里,去看看,那里不一样的风情,想知道,这天下的女人,是不是也有,可以不需要依附男人就能生存,就能,不被人说三道四。
竹叶的笑容,温柔而又美丽,但老苏知道,自己永远看不到竹叶的笑了,竹叶她,不会对自己笑,永远不会了。
这夜老苏又喝的大醉,而苏老爷呢,只在酒席上坐了坐就回去了。汤大郎和王慕辰倒坐了好一会儿,他们二人,就是在仔细看着翠柳,特别是汤大郎,似乎比王慕辰都还急切,这让翠柳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汤大郎而不自知?
但这样的怀疑,很快就被冲淡了,因为老苏喝多了,开始又哭又笑,只能着伙计和木恩,把他送回客栈,夏天青和翠柳跟在老苏身后,老苏被伙计和木恩搀扶着,在大街上走着,突然老苏唱起歌来,这歌听起来,不像是戏文,也不像是画舫之中常听到的那些曲子。
竹叶已经叹气:“他啊,就是放不下,这首曲子,是我自己编的,我那时候还年轻,还想着,要靠一个男人,让我从画舫中出去,所以,我常常会在船上唱这首曲子,只是妈妈总嫌弃这首曲子太过悲伤,不许我唱。我没想到,老苏竟然记住了,还唱起来。”
老苏已经唱的泪流满面,肝肠寸断,翠柳对竹叶道:“他对你,很用心。”
“是啊,若我还是原来的我,是不会不感动的。”但现在的竹叶,已经不是原来的竹叶了,她见过了许多世面,她的心,确实很大,但不是老苏想的那样大,而是,她想去看看,看看这个天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和老苏,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只是老苏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既不相同,为何会认识,这,或许也算是缘分的阴差阳错,翠柳也长叹一声,客栈到了,竹叶停下脚步:“我就不进去了,你告诉老苏,我愿他,从此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儿孙满堂。”说着竹叶屈膝对翠柳行礼,翠柳还礼下去,竹叶已经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