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嫂子边吃边让吴婶子不要太贪吃了,晚上还有正事呢,吴婶子撕了只鸡腿,啃了两口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剩下的丢进盘子里:“我知道,我知道,要能喝一杯就更好了。”
“我先去把食盒送回去,婆婆,等我们办好了事,那酒,不是能经常喝吗?”小吴嫂子劝着吴婶子,吴婶子笑了,办好了事儿,那就是有了苏老爷的把柄,到时候一百两银子,只怕是有些不够。想着,吴婶子看向刘姑娘所居住的上房,这会儿,刘姑娘该梳好头了吧?
“十梳梳到,满堂儿孙个个贤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上头的喜娘把吉利话念完,就给刘姑娘把头发挽起来,还给她插了根簪子,刘姑娘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镜中人不是自己,这样陌生的发式,陌生的衣着,还有,陌生的容貌。
“姑娘,您生的可真好看。”章嬷嬷在一边称赞着,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快结束了,而章嬷嬷呢,也可以返回家乡,向夏太太复命了。
“我生的好看?”刘姑娘重复了一句,面上却是讽刺的笑容,章嬷嬷就当没看到刘姑娘这讽刺的笑容,对刘姑娘道:“姑娘,有些事情,我想教给您,按说呢,这该是您出嫁前一晚,您娘告诉您的。”
“我不要听!”说着刘姑娘就捂住了耳朵,要教给自己的事情,不外就是怎么伺候男人,在新婚之夜,刘姑娘在离开家乡来这里前,婶子已经隐晦地告诉过了刘姑娘,那些话,不外就是要不怕疼,要忍着些,可是,凭什么自己就要忍着?刘姑娘瞧着镜子中的自己,这开了脸,面容似乎都变光洁了。
章嬷嬷了然地笑了:“好,好,您不肯听,那我也就不说了,姑娘啊,这嫁了人,也不是小孩子了。小云,你就守在这里,明儿一早,吉时到了,我就来了。”小云急忙应是,章嬷嬷已经站起身,请喜娘下去,好去喝酒慰劳喜娘。
小云关上门,看见刘姑娘坐在那发呆,对刘姑娘道:“姑娘,这会儿,这会儿都这样了,您就,您就答应了吧。”
“小云,你不要烦我。”刘姑娘只说了这一句话,就站起身,走到窗边,小云走过来就要把窗户关上:“小姐,听说这里的风俗,这一晚是新娘和母亲相处,您母亲已经去世了,要不,您就和小云说说心里话。”
“小云,不如,我从这里,爬出去。”刘姑娘勾唇一笑,说出口的话却吓了小云一跳:“姑娘,你别吓小云。”
小云连连告饶,就把窗户紧紧关上,好让刘姑娘没有别的念头,刘姑娘看着关上的窗,唇边现出一抹笑,要走,怎么会没有法子呢?今晚,门窗都要紧闭,可是刘姑娘,哪里是这样紧闭的门窗,就能关住的?
老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觉得无比烦闷,索性站起身就往外走,打算在这走走,这宅子也有花园,但去花园难免要经过上房院子,这个回廊是围绕着院子建的,老苏可以不通过上房的院子就能走到花园,老苏不由停下脚步,看着那上房,这会儿,上房的门窗,只怕都关紧了,这叫什么,老苏记得有个风俗的,但风俗叫什么,老苏一下想不起来,都这时候了,就不要去想这些,老苏信步往花园里面走去。
岭南的花园,一到了夏日,也有紫薇花,也有荷花,只是岭南的荷花,开起来总和江南的荷花有些不同,老苏站在那狭小的金鱼池旁边,在那思前想后,就感到有个人从墙上跳下来。
“谁!”老苏不由愣住,喊了一声,那个跳下来的人也没想到会遇到老苏,两人四目对视,老苏惊觉这人是刘姑娘,而且她已经上好了头,连嫁衣都穿好了,只是没有戴上冠子,也没有涂上胭脂,在月光下,显得有种诡异的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时出声,但老苏很快就道:“我出现在这里,是平常的,你呢,你难道不是该好好地在房里等,等着你的吉时到,然后出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