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青取出的,是一根镶宝的簪子,镶宝的簪子在这个世上太常见了,谁都不会觉得稀奇,但这根簪子稀奇在,它的簪头是琉璃头,而琉璃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父亲,为了姐姐出阁,特地命人烧制的。我记得当年这根簪子刚烧制出来,众人大惊,用琉璃做簪头,在宋时常见,但时人都说这样不祥,之后就不多见了。姐姐喜欢宋人的东西,所以父亲才特地烧制。而为了冲淡不祥,就用了六种宝石,凑成七宝,是为七宝簪。”
老苏缓缓地说着,已经有个族老喊起来:“我记起来了,这根簪子烧制成功时候,我还曾跟父亲去看过,觉得这样的奇思妙想,实属难得。”
不管是奇思妙想,是这样的财力物力,足以见得对女儿的疼爱,那场风光大嫁,就在眼前,但没有等到,一场火,就把这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而这根七宝簪,自然也和别的东西一样,被认为在大火中毁灭,也许在很多年后,还会有人说,这根簪子,确实不祥。
“这根七宝簪,不是我看中的。”苏老爷喃喃地说,老苏笑了:“是啊,您看中的,是那幅画,那幅显得与众不同的画。”
“这根七宝簪,出现在陈老爷出嫁的女儿手上,她嫁的丈夫不成器,陈家败落之后,她就变卖嫁妆,这根七宝簪,就这样来到我手上。”夏天青说着就把玩着这根簪子:“巧夺天工,只怕也不是人间之物。”
“你们还有什么证据?”族长已经不想去思考夏天青话背后的意思,只是询问老苏,老苏笑了:“父亲喜欢收集的东西,有许多,我想,定是在小舅舅的密室之中,从此不再见天日。而这些,小舅舅和陈老爷敢拿出来,也是以为,没人会记得了吧?”
一卷西洋画卷,一根七宝簪,这些都算常见,自然和那些夏鼎宋瓷不一样,可以拿出来,赏玩,甚至大方地拿出来,给女儿陪送做嫁妆。
“若我不是看到这些东西,我对父亲的死因,也不能十分追究!”晚辈不能忤逆长辈,这是世间的铁律,老苏也不能违背,所以他只能请夏天青出面,请族老们出面。而老苏为了断苏老爷的后路,为了彻底地为大舅舅伸冤,入继苏家,这样才能彻底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原来,你真的干了!”苏家族长倒吸一口气冷气,老苏看向苏老爷,缓缓地道:“这些证据,不是我一次收集到的,花费了许多时间,也费了我不少的精神。小舅舅,你可还记得,记得大舅舅待你的好,为了那些银子,值得吗?”
为了那些银子,烧死自己的兄长,甚至在之前,就和人悄悄地勾结,把那些财物都转移出来。然后,看着那些做了这些事的下人,也死在那场火中。这一场火,烧掉的人命,苏老爷就算转世轮回上几辈子,都还不清这些罪孽。
“吴真,你别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苏老爷神色苍白,但还是高声喊了一声,老苏看着苏老爷,他已经预料到了,苏老爷怎么会束手就擒,定然会再说上一番话,果真苏老爷就冷笑:“你不过是为了我们苏家的钱,别口口声声,说的自己十分正义。你若真的正义,就不会这样了,而是直接……”
“对你这样的小人,我自然就使出这样的手段。”老苏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说出口,苏老爷被老苏堵住,不晓得该怎么说,但苏老爷还是嘶吼着:“你今日以下犯上,这是忤逆,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并没有以下犯上,下令处置您的人,不是我,而证据,也不是我交出来的。”证据,是夏天青拿出来的,下令处置苏老爷的人,是族长,是族老,他们都比苏老爷资格老。
原来,夏天青前来,是这个意思,翠柳不由对夏天青笑了:“夏大哥,那天你还那样说,说什么你是苦主。”
“我是苦主啊,我的未婚妻,此刻不是要嫁进苏家了?”夏天青含笑说着,王慕辰不由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