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天青看出男子背后的未尽之言,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和木恩回了房里,等一进到房里,木恩就嚷起来:“这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啊。”
“汤大掌柜当日,也没想过给江家活路,每一步都是要人命的举动。”夏天青的话让木恩顿时愣住:“那可怎么办?大爷,您的一切举动,都……”
“什么怎么办?不是说了,先回来歇息,快睡觉,不然明儿还怎么和人说话。”夏天青拍木恩脑门一下,木恩也只有乖乖躺下。
夏天青虽然躺在那里,却没有睡着,牙人们的处境远比夏天青和老苏说的还要严重,而他们没有去广州城内寻老苏,或许是因为对老苏有怨气,难啊,这些事情,要在瞬息之间把它们都整理清楚,还真是难。
不过,只要人没死,就有希望。夏天青喃喃念着,慢慢沉入梦乡,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当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外头有人在叽叽喳喳说话。
夏天青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在商量事情,还有人说夏天青现在自身难保,还怎么想着帮着他们。
看来,是牙人们来了,夏天青坐起身,看向另一张铺,木恩已经早就出去了,夏天青叫了声来人,木恩从外面把门推开,对夏天青说:“大爷,您醒了就赶紧出来吧,这会儿大家都等着见您呢!”
“既然他们都等着见我,那我就要收拾停当了。”夏天青说了这么一句,木恩都快笑出来,但又不敢笑,只能走进来服侍夏天青穿衣梳洗,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外面的声音越发大了,也有人说夏天青分明是在摆架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摆架子。
夏天青听了一半,这才推开门走出去,笑盈盈地说:“列位,什么时候,都不能太慌乱。”
夏天青一走出去,外面的声音顿时安静了,有牙人已经激动地喊起来:“夏大爷,您是根本不晓得啊,我们这,三个月都没开张了。”
“是啊,码头上关上的人,河巡防的人,一天来三遍,见到我们就赶,说行会说了,一律不许我们再从中说合。”另一个牙人也喊起来。
“我们都把船摇到了海上了,还是不成,再有几个月,那我们就都饿死了,倒是就算行会许我们重新做这生意,也没人来做了。”牙人们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己的困境。
夏天青听着这些困境不说话,而他的沉默,让牙人们也叹气:“罢了,罢了,夏大爷,晓得您这会儿也是自身难保,好在您还有心,还肯来见见我们,听我们说说话,不然我们这些冤屈,也不晓得去和谁说。”
说着牙人们就要离开,夏天青看着他们,缓缓说了一句:“当日,邱姑娘离去时候,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们。”
牙人们愣在那里,齐齐转身看向夏天青不说话,夏天青走到他们中间:“这会儿,你们遇到这样的难处,我若不伸出手,那我就是对不起她了。”
“可是夏大爷,我们都晓得了,你被行会赶出来了。”有牙人已经说出这话,另外的牙人就接上:“是啊,是啊,行会之中,还去和那些货主说了,一概不许和您交易,不然的话,就按照私越关口处置。”
“夏大爷,您这会儿,是真正的自身难保,我们也不为难您了。”说着有个老成些的牙人就要带着他们走。
夏天青笑了:“这银子呢,我这会儿,确实是没有,邱姑娘当日走的时候,也没有留给我什么银子,但是,要你们吃一口饭,我还是能供得起的。”说着夏天青就对木恩道:“那回买的那船米,还在吧?”
“在呢,那船米都在库房里,我去瞧过,那船米都好好地,一个米粒没坏。”木恩在那点头回答,牙人们愣住,夏天青语气诚恳:“列位都晓得,我这会儿没有多少银子,所以只能给列位每人十个大洋,三十斤米,列位拿回去,也能过上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定会寻出法子,让河巡防和关上的人,都撤回去。”
除了这里的人,外头还有上百人等着,夏天青一次拿出的就是上千大洋,三千斤米,牙人们都愣在那里,还是那个老成点的牙人开口:“夏大爷,我晓得您要为邱姑娘照顾好我们,但这些,我们拿了,您以后,还要靠什么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