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突然一声铃声轻响,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慢慢的铃声像雨丝一样越来越密,凄幽的挽歌仿佛从四面八方穿过来,无孔不入,随着歌声渐起,村子里的白雾也越来越浓。
凤天轻再见这东西,脸色一紧,喊到:“大家聚在一起别走散!”如果有人非要他们散开,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没法反抗。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里走丢。
听到他这话,萧清遥连忙往声源处跑。但雾起来的速度太快,不过十多米的距离,他还没跑到眼前已经是一片白雾。
他试探着叫了声,“师兄?”
雾气茫茫,声音一圈圈向外面散去,没有人应声。
他不死心,又喊了一句:“师兄?”
这次,声音扩散开,白雾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凤天轻矜贵磁性的声音响起:“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老道士能看的见,跟着声音走。”
“嗯,好。”萧清遥没想到这长胡子老道士这么有用,庆幸自己没得罪他。
走了一段路,萧清遥这个习武之身腿都走疼了,前面凤天轻的脚步还是不紧不慢。
擦擦头上出来的细汗,萧清遥忍不住抱怨:“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到啊?我的天啊,这个小破村子有这么大吗,那个老道士不会是带着咱们在这里面绕圈呢吧!”
前面的脚步声一停,萧清遥也被自己的话一惊。
老道士?
他猛的抬起头。刚刚师兄叫他的时候说的就是老道士!
可是他师兄生来就是皇子,幼年艰难,长大后便养成了个长袖善舞进退有度
的性子,贯会做表面文章。虽然他也知道师兄骨子里也是黑的,但当着老道士的面,师兄脑袋抽了也不会跟他一样直接叫人老道士!
所以……这人根本不是师兄。
萧清遥瞳孔放大,额头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不是师兄,那这东西到底是谁?!
——
凤天轻背靠着陆南青,两人死死盯着眼前白茫茫的浓雾,唯恐下一刻这里面就会钻出一个怪物。
陆南青眼睛扫了一下,雾里静悄悄,连平时叽叽喳喳惯了的萧清遥也没了动静。他扭头问身后的凤天轻,“师兄,小师弟在你那里吗?”
凤天轻一愣,眼中的谨慎不减分毫,“没有,他没在你那里?”
“没有,”陆南青摇摇头,心下不由有些担心萧清遥非黑即白的性子,问萧半青,“域主,我师弟可你那里?”
浓雾里萧半青坐在地上抱着剑,左手摸索着那只流光璀璨的簪子,祖母绿色的眼眸低垂,不愿深谈,淡淡道:“没。”
几人在雾里几乎静止,铃声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突然,仿佛一阵风吹来,白雾突然一散,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破旧破旧村子。
陆南青看着这个平和的如同世外桃源的村庄面色铁青,脸上没了一贯的温润如玉,“那个老道士不见了!”
老道士把他们引进了这个村子,自己跑了!
凤天轻面色也不太好看,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盯上了不远处扛着柴下山的两个樵夫。
陆南青收起剑走过去,刚打算问这是什么地方,就发现那两个樵夫竟然步子也没停,直接从他身体里传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天轻和陆南青震撼满面,萧半青摸着簪子站起来,无所谓的拍拍身上沾上的尘土。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轻嗤了一声,“怎么没见过?”
他目光懒懒,把簪子收进怀里,“别看了,这是回溯幻境。不伤人的,是有人弄出来要告诉我们一些东西,我们就好好看着就行。等那人要告诉我们的东西出现,我们自然能出去。”
凤天轻凤眸深处闪过怀疑,“萧域主是怎么知道的?”
萧半青笑了声,祖母绿的眼中豪气飞扬,“我当年跟着你师父走南闯北,见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个小小的回溯幻境算什么,比这更难更恐怖的东西我们都见过。”
萧清遥追问,“那萧域主知道清遥在哪里吗?”
“那个废话特别多的小子?”萧半青反问,唇边笑意薄凉,“该在哪儿在哪儿,与我何干。在这里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萧域主……”陆南青还想再问,小路尽头走来几个抬棺材的布衣青年,直直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其中一个青年掀起上衣下摆擦擦额头上的汗,声音嗡里嗡气,“我们真的不接县太爷给的活?我去三水村干活的时候听说这个县令特别不讲道理,我们如果拒绝的话,恐怕要被他穿小鞋了!”
“哎,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谁敢坏了?”另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叹了口气,他似乎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他一叹气,剩下的人都不再说话。
年纪最大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看看县太爷怎么对付我们吧,这活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实在不行,我们带着婆娘孩子出去躲躲,村里人就这么几户,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县太爷还咬着我们不放,我们就不回来了!”
走在最末的男人抿了抿嘴,“可是……家里婆娘愿意吗?她们也舍不下娘家了。”
抬棺材的几人皆是沉默,年纪最大的的男人叹口气,“算了,先把棺材抬回去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眼见几人走远,萧半青若有所思。
听着对话,怎么跟老道士说的寿村的这么像?
“走,跟上去。”萧半青率先迈开步子,“跟着他们找到寿村,我们是在寿村进来的,这个幻境肯定是和寿村有关。”
——
“主子,你瞧瞧这小东西,什么都不喜欢玩,偏偏要跟个野猴子一样过来爬树,还偏要来爬这棵最细的树,瞧瞧这树,都快被你压折了。”
“哎呀,小遥遥,树折了,今年就没杏子吃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