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画的是招魂阵,如果这湖里的东西像小六小七一样是个普通的鬼魂,这时候早应该上来了。
除非,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鬼魂……
湖心一声重响,两道白雾卷挟着水渍从湖中心飞过来,直直落进拾欢早就备好的两个木头人中。
这是小六小七的生魂。
明香眼疾手快,冒着突然吹起的诡风跑过去把两个小小的木头人收起来,不等她走出阵法范围,湖面突然狂风大作,又冒出两团黑雾,与拾欢对峙间对准明香的背猛的冲过来。
“明香!”
拾欢一声惊呼,一时顾不上阵法,扑上明香的后背将人扑倒在地,那道黑雾堪堪顺着拾欢的后背过去,消失在空中。
明香猝不及防倒下,手中一个木头人飞出,撞倒阵法上一支白蜡烛,顿时阵法周围金光一闪,随之失效,另一条被困住的黑雾趁机挣脱束缚飞向府内一处院落。
“小七……”
细白带着伤痕的手抓住那个木头人,明香重重喘气。
终于,把他们带出来了……
见明香没有大碍,小六小七都好好的,拾欢站起来立刻往黑雾飞去的那个院落跑。
小小一道身影箭一样飞出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白明使劲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好几次,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国师家的孩子是不是一生下来就会飞?!
可待他看清拾欢去的院子,顿时就白了脸色。
完了,那个地方是白黎的住处!
——
拾欢一路追到一个破败的小院,看到那团黑雾从屋顶渗下去才挪开眼。
这是个独立的院落,墙上青苔斑驳,通向这里的青石路石头间长满杂草,一眼看去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拾欢围着这个院子走了一圈也没看哪里有门,竟然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院子。
院子的墙是普通围墙的三倍高,上面撒满了青苔和爬山虎的枯枝,明显是不想外人进去也不想里面的人出来。
拾欢正想着该怎么进去,白明带着拖着一身肥肉的刘管家气喘吁吁跑过来,见她助跑的姿势对跳上去势在必得,刘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躺他家少爷身上。
这小祖宗在他们家摔坏了,皇上不扒了他们的皮,他们也会被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死!
白明喘着粗气,一张清润如月的脸满是大汗,碎发黏在鼻子上,“不行……欢欢,你上不去的,别……”做傻事
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连见那一身红衣的小孩轻轻一跃,反手扒在高高的围墙上,手臂唯一用力便翻了上去。
“我滴个乖乖……”刘管家一口气没上来,被她矫捷的身手吓得一仰稳稳压在身后下人的身上,砸出一声惨叫。
这孩子可算是没掉下来,吓死他了。
“欢欢!”白明眼见她从围墙上翻到另一边,急急吩咐下人,“快点那把大梯子来!快点!”
事情紧急,拾欢没有多留意一墙之隔的白明,从墙上翻下来才发现这个院子别有洞天。
她本来以为这里面至少会像外面一样破烂,甚至会更破烂一些,却没想到这个院子一块一块划分的分明。种菜的,种草药的,种粮食的,土地一块比一块肥沃。
她正打算细看,正对着她的那扇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木门沉重,像将死之人的苟延残喘,摩擦声刺耳。
身着一袭黑衣的男人站在门口,面容与白明有五分相似,身上气质冷冽,一眼望过来杀气毕露,锋利眼神落在拾欢身上,眼睛微眯。
“你……是……谁……”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嗓子像塞了一团棉花,嘶哑难听,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拾欢收回迈出去的步子,警惕的看着他。
这人身上的气势凌冽,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力汹涌,尤其是身后的那把剑,仿佛有灵气一般,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乱晃,相信若不是这个这个男人控制着,这会儿它早就向她飞过来了。
见她不说话,男人眉间深了深,眼神中的压迫感更重。重复一遍:“你……是谁……”
拾欢看他,总觉得他的脸不仅像白明,还像一个人。可像谁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明一墙之隔,听到里面隐隐约约有动静,大喊:“欢欢,你别乱跑!我哥他是疯子,你别招惹他!”
“疯子”两个人落下来,男人眼睛没有波澜,唇角甚至掀起几分讽刺的笑,不知在笑白明的天真,还是笑拾欢的自投罗网。
他“噌”一声抽出背后的剑,惊得拾欢一动,反射性摸上缠在腰间的软鞭。
“呵,”男人笑了笑,讽刺意味明显,却没再管拾欢,转身进了屋。
见男人一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拾欢摸摸胸口突然变得滚烫的骨铃,皱皱眉。紧跟着男人进了屋子。
小屋沉闷,灰尘气扑面而来,男人就坐在屋子中央,用那把随身携带的宝剑砍着柴,咚咚咚的声响震得屋顶乱颤,被男人攥在手里的剑格外不情愿去劈柴,在男人手里乱窜,急切的想飞出去。
结合白明给的信息,拾欢瞬间知道了呀个人是谁,想必他就是白明那个心魔缠身被门派早早扔回来的哥哥白黎,而那把极有灵气的剑应该就是修士的灵剑了。看剑的灵性程度,这人还是个剑修?
只是,若是个剑修,这一座小小的房子应该完全控制不住他,为什么会愿意被锁在这里?
拾欢定了定神,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轻剑山传人拾欢,方才道友可看见一团黑雾飘进来?”
男人劈柴的声音一顿,眼睛深处亮起一簇火光,哑声问道:“你……就是……轻剑……山传人?”
拾欢不明所以,她在仙家那里记名,修为比这个男人高的多,倒也不怕他。只是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轻剑山。